她只看到眼前余启蛰青涩年轻的外表,倒忘了这个人的本性。
“你不该去伤害余娇的。”余启蛰略有些冰冷的手指,顺着杨寄燕的下巴滑落到她纤细的脖颈上,微张的五指,缓缓收紧,“我视她如珍如宝,从今往后,你再伤害她分毫,我会加以千倍百倍的奉还到你的身上。”
杨寄燕喉咙被他掐得生疼,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艰难的道,“余启蛰,你……你怎么敢这样对我,我爹爹可是朝廷四品大员!”
这人是疯了不成?他一个连贡生都不是的书生,竟然敢这般对她!
余启蛰清隽的面容此刻如罗刹一般,那种冷静和肃杀,叫杨寄燕不由胆寒,她脸色已因缺氧闷成了潮红色,她心底浮上一个念头,余启蛰是真的会杀了她,真的会杀了她的。
杨寄燕眼睛中多了惶恐,眼眶中闪烁着点点泪光,剧烈挣扎着摇头,嘶声求饶道,“我……不敢了……”
余启蛰垂眸看着她,森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阴佞的邪气,“可是你已经做过了,做过的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杨寄燕已经闷得说不出话来,双腿在车厢的地上胡乱踢着,双手去掰余启蛰掐着她脖颈的手腕,可是她的力道于余启蛰来说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杨寄燕发出痛苦的呜咽声,那声音充满了慌乱,以及难以逃离挣脱的恐惧。
她脑中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眼前都开始泛黑,挣扎的四肢也渐渐开始无力,就在杨寄燕已经自己要被活活掐死过去的时候,脖颈上那只无法挣脱的大手突然松开来。..
杨寄燕瘫坐在车厢的地上,如死鱼一般,大口大口贪婪的汲取着空气,丝毫顾不得她大家小姐的形象。
方才她仿佛从鬼门关又走了一遭,也终于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
余启蛰依旧静静的坐着,翩翩如玉一般,纤尘不染的书生模样,他从袖中拿出一方帕子,轻轻的擦拭着方才触碰过杨寄燕的那只手。
若不是刚刚亲身经历过,誰又能知道这样一副好皮囊下藏着的是怎样一副冷血无情的心肠,杨寄燕眼角有泪水缓缓淌下。
她心里好生不甘,凭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
孟余娇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她费尽心思却得不到的偏爱?
她重活一遭,不过是想嫁个好男人而已,怎就这般难?
“余启蛰,你这般对我,就不怕毁了自己的前程吗?”杨寄燕恢复了一些气力后,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含泪问道。
余启蛰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冲我使便是。”
杨寄燕含恨咬了咬牙,撑起软了的双腿,朝车边挪去。
余启蛰薄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记住我的话,往后你若敢再打余娇的主意,可就不是今日这样简单了,求死不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我想你应当不会想要尝试。”
杨寄燕身影顿了下,脚步踉跄的下了马车。
等在外面的春红,赶紧走上前来去搀扶她,却被杨寄燕一把给推开,她回身看向马车,狠狠咬破了唇角,尝着嘴里的血腥味,出声道,“余公子今日所做的所说的,我全都记下了。”
车内传来余启蛰冷淡的声音,却不是对杨寄燕说的。
“六子,回吧。”
等在一旁的六子,看了一眼杨寄燕那仿佛要吃人的样子,只觉得这姑娘家变起脸来,还真是吓人呢。
他坐在车辕上,拉了拉辔绳,赶车离开了南坝胡同。
杨寄燕死死的盯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
一阵凉风吹来,丫鬟春红打了个寒颤,余公子的马车早就不见了踪影,自家小姐还这般眷恋不舍,果真是爱惨了那余家公子。
春红嗫嚅着出声劝说道,“小姐,夜深露重,您身子娇贵,仔细吹多了冷风,会伤了身子。”
杨寄燕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春红吓得忙噤了声。
“黛碧的信呢?”
春红赶忙从胸前抽出了信交给杨寄燕,有眼色的将灯笼举高。
杨寄燕将信抽出又看了一遍,忽然间大声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恐怖,春红听得瘆得慌,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却根本不敢做声。
自从她和黛碧被夫人指给杨寄燕做贴身丫鬟,她已经深切体会杨寄燕古怪狠毒的性情。
杨寄燕大笑了良久,笑声在长巷里传出老远,她眼角笑得泛起了泪光,孟余娇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纵然余启蛰你再爱她又如何?你还能让个死人复生不成?你这样的人,就活该如上一世那般,孤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