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争执的动静惊动了院内的余启蛰和斐哥儿,斐哥儿见他娘冲着阿姐发脾气,吓得眼圈一红,有些害怕的道,“娘,你不要赶阿姐,阿姐好不容易才回来……”
余启蛰走至余娇身旁,牵住了她的手,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她身边。
“岳母有话好好说,您这样会吓到娇娇的。”
柳三娘盯着余娇的眼神又冷又凉,甚至隐隐透着一股恨意,“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你赶紧带她走,她既然被卖到你家,就不再是我的女儿,跟我们孟家再没任何干系,你们再也不要来了。”
“娘,您别凶阿姐,阿姐做错了什么?您别赶阿姐走。”斐哥儿哭着上前拉住了柳三娘的衣袖,央求道。
余启蛰牵着余娇的手微微用力,看向柳三娘的眸光带了一丝冷,“娇娇,我们走。”
斐哥儿听后,松了拉着柳三娘的衣袖,一头扎进余娇的怀中,抱着她的大腿,哭着道,“阿姐,你别走,是斐哥儿不听话惹娘生气了,都是斐哥儿不好,阿姐你不要跟娘吵嘴……”
见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余娇很是心疼,她掏出帕子擦去斐哥儿小脸上的泪珠,蹲下身子,神色温柔的道,“斐哥儿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后阿姐就不常回来看你了,你要好好念书。”
“不……阿姐……你别不回来看斐哥儿……”斐哥儿哭的抽噎,紧紧拽着余娇的手。
余娇轻叹了一声,她松开了斐哥儿的手,从袖中拿出了荷包,倒出二十两碎银放在了桌上。
“母亲既然不想再看到我,以后我不会再上门讨嫌了,今年雨水多,指不定会有洪灾,这些银子母亲收好,照顾好斐哥儿,我走了。”
她说完,主动牵住了余启蛰的手,两人朝院外走去。
斐哥儿哭着朝余娇追去,跌跌撞撞哭着喊道,“阿姐,阿姐,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斐哥儿和娘亲……”
柳三娘站在屋内,始终没有动。
斐哥儿跑到院门口,被门槛绊倒在地,他坐在地上哭的更加伤心,嘴里不停唤着‘阿姐’两个字。
余娇心有不忍,回身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用指腹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斐哥儿乖,不要哭了,以后阿姐会偷偷来看你的。”
斐哥儿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小手紧拽着余娇的衣袖,带着哭腔道,“阿姐不要骗我……”
“阿姐不骗你。”余娇帮他拍去身上沾到的泥土,柔声说道,“斐哥儿要乖乖的,家里要是粮食不够吃,或出了什么事儿,你就去大福哥哥家里,跟大福哥哥说。”
斐哥儿含着泪花乖巧的点了点头。
“快回去吧,阿姐拿来的包袱里,还给你带了几件小玩意,你快去瞧瞧。”余娇好声哄着道。
可能父亲早亡,长姐又嫁了人的缘故,斐哥儿不像别的孩子玩心那么重,并没有没余娇口中的小玩意吸引,他仍旧紧紧拽着余娇的手,泪汪汪眼巴巴的看着她,小声央求道,“阿姐不走好不好?”
余娇摸了摸他哭的红通通的小鼻子,从他的小手中扯出了衣袖,“阿姐走了。”
余启蛰扶着她上了马车,余娇小声道,“去小姑家一趟吧。”..
余启蛰点了点头,他知余娇心软,便是她母亲待她并不好,可她还是放心不下柳三娘母子俩,他驾车朝孟大福家行去。
余娇撩开车帘,往回看了看,见斐哥儿仍站在家门口用手背擦着泪,瘦瘦小小的身子看着孤苦无依,让人怜惜。
孟大福家的院门开着,孟家老爷子正在院中做活,瞧见有马车停在自家门口,朝外间瞧去。
一眼就认出了余启蛰,忙出声朝屋内吆喝道,“大福快出来招呼客人,五哥儿跟他媳妇来了。”
孟大福正在屋里陪余黄芪,温声从堂屋走了出来,一脸热情的笑道,“快屋里坐,这雨刚停,你们怎么就过来了?”
“前几日雨水太大,余娇担心岳母,我们便过来看看。”余启蛰回道。
他们随孟大福进了堂屋,余黄芪躺在屋里的藤椅上,费力的站起身,含笑道,“快坐,我正说等过几日身子爽利了,回娘家一趟呢!”
余娇注意到余黄芪身子笨重,肚子大的有些不像话,竟是还没生产,她问道,“小姑身子哪里不适?”
“倒也没什么,就是乏力的很,稍一动弹,便觉得力不从心。”余黄芪神色恹恹的躺回了藤椅上。
“我为小姑摸摸脉象。”她走上前,将手搭在了余黄芪的手腕上。
余黄芪有气无力的道,“我前几日便想着寻大夫看一看,可接连下了这么多天的雨,不好出门走动,就耽搁了。”
余娇摸着余黄芪的脉象,说道,“小姑这个月生产?”
余黄芪笑着点了点头,“应是月底这几日。”她抚摸着腹部,脸上是要为人母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