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掩映的深处,是处宽敞的湖心亭,与驳岸的水榭相连,亭中似站了不少人。
因离得尚有些远,余娇看不真切,她收回了视线。
不得不说,这碧波湖实在有些大。
杨寄燕已让船夫在一处莲蓬茂盛处停了下来,她和余茯苓站在船沿,伸手去摘离得较近的莲蓬。
余娇有些不放心的朝余茯苓叮嘱道,“别站太靠边。”
余茯苓笑着应了一声,折断了一只莲蓬,回身朝余娇递去。
余娇弯起唇角,接了过来,剥开后莲子饱满圆润,除去外衣,里面白白嫩嫩的,余娇往嘴里放了一颗,初时脆甜清香,莲芯的苦味慢慢溢上舌尖。
余娇并不觉得有多苦,她缓缓吞咽下去。
莲心可以清热养身,固精平肝火,其实是好东西。
这里的莲蓬实在太好采摘,没费多大功夫,余茯苓和杨寄燕便摘满了小竹篮。
余茯苓放下袖摆,刚提起竹篮,一侧驶来一只画舫,余娇抬眼看去,正巧看见坐在窗边的余启蛰,仔细看去,余谨书几人都在画舫中,还有几张陌生的面孔。
余启蛰也看见了她,见她手中拿着一只莲蓬,余启蛰笑了笑,墨色的桃花眸中好似倒映着波光潋滟的湖水,深深的看着她。
“咦,是五哥儿!”余茯苓也瞧见了余启蛰,朝他招了招手。
杨寄燕也朝那只画舫看去,目光触及余启蛰清隽的面庞,瞬间俏脸微粉,一双眸子含羞带怯,眼含秋波。
只是余启蛰的视线根本就未曾触及她的身上,这秋波倒是白送了。
余茯苓打招呼的声音,吸引到余启蛰那艘画舫里的人注意,不少人都朝她们这只画舫望了过来。
那船上都是年轻男子,余茯苓一时不免有些拘谨起来,没敢再出声。
只听见有人好奇的问道,“余五郎,船上的姑娘你们认识?”
没有听到余启蛰回应,倒是余谨书从窗边探出头来,主动接过话说道,“那是我家妹妹……”
他见杨寄燕相貌出众,衣裙富贵,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又说道,“另一位姑娘应是我妹妹的朋友,我也不认得。”
却听有人说道,“那是杨知府家的千金。”
余谨书看向说话的人,出声的人名叫邵忠,方才在岸边的时候,听人介绍这人也是青州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家里是出过两任地方官的,这邵忠既这般说,那想来与余茯苓两人同船的定是杨知府家的小姐无疑。
余谨书回过头又看向站在船头的杨寄燕,她因摘莲蓬,袖摆尚挽着未放下,露出细白的皓腕,赛雪的肌肤在阳光下格外引人注目。
余谨书喉结微动,不由暗自后悔,先时余茯苓去院中找他们同去碧波湖,他当只有余茯苓和余娇两人,想也没想便回绝了。
若早知有杨知府家的千金同行,一道同来,兴许还能说上话。
两只画舫错身而过,水波荡漾,余娇她们的画舫是停着的,船只不免随着水波晃动,余娇脚下有些重心不稳,纤细的身子随着船只晃了晃,她忙抓住了一旁的栏杆。
余启蛰看得微微皱眉,心中跟着一紧,出声道,“船头风大,去画舫里面坐着。”
今日天气极好,湖面上只有微风拂过,哪里能吹得倒人,余娇听出他话音里的关心,抿唇笑了笑,乖顺的点了点头,朝画舫里走了两步,又转过身,举起手中的莲蓬朝余启蛰问道,“五哥儿,你可要尝尝莲子?”
游湖的男子鲜少有采摘莲蓬的,毕竟这种事儿更适合柔情小意的姑娘去做。
两只画舫离得虽近,但要从一只船上往另一只船上扔莲蓬还是有危险的,余启蛰正要摇头。
杨寄燕已红着脸脆生生的道,“我们摘了许多莲蓬,分与余家哥哥些正好。”
对面的画舫里,听到杨寄燕出声,邵忠探出头来,将余启蛰的位置挡住了大半,他露出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容,“能尝尝杨小姐亲自摘的莲蓬是我等的荣幸,是吧,余五郎?”
虽是问着余启蛰,但邵忠的目光却是黏在杨寄燕脸上的。
邵忠的身后传来男子起哄的声音,言辞并不轻浮,只是讨要莲蓬,杨寄燕有些羞恼,早先邵家夫人有意想让她嫁去邵家,被她母亲给回绝了。
余娇看见余启蛰往后撤了撤身子,被挡在了人后,她没有听见余启蛰说话,又或许他说了什么,因他们船上人声太过嘈杂,给盖过去了。
那邵忠仍含笑看着杨寄燕,他们的画舫也停在了水面上。
杨寄燕并不太想理会邵忠,将小竹篮递给了船夫,“将这些莲蓬递与他们。”
船夫接过竹篮,挂在了长长的橹上,往另一只船上递去。
邵忠笑着接过竹篮,朝杨寄燕拱手道,“多谢杨小姐盛情。”
杨寄燕淡淡笑了笑,瞧不见余启蛰,她也不愿在船头多呆,转身回了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