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都知画眉遭这顿毒打,概是因为老爷想要教训小姐,在杀鸡给猴看。
画眉是小姐最宠信的大丫鬟,已经到了这般要命的时候,小姐竟还不肯跟老爷认错,保画眉一命,屋里服侍杨寄燕多年的丫鬟们不免都有些心寒。
院子里传来画眉的一声凄厉的惨叫,杨寄燕听得小脸煞白,杨远尘放缓声音,说道,“燕姐儿,你可知再打下去,那丫鬟就没命了。”
杨寄燕虽是重活一世,但她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浑身止不住的发抖,有些崩溃的道,“爹爹不要逼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院子里的画眉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终是挺不住了,虚弱的道,“老爷,我说……我全都……交待……是小姐命奴婢传话……让小蝶引余姑娘姐妹俩去西园的……”
这话刚说话,画眉便头一垂,竟是活生生的被打断了气。
小厮皱了皱眉,用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进屋说道,“老爷,那丫鬟死了。”
杨寄燕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屋外。
杨远尘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拽着她朝屋外走去。
杨寄燕被他扯得脚步踉跄,几乎是一路被拖到了屋外。
杨夫人快步跟了上去,又是心疼又是无计可施。
杨远尘直拉着杨寄燕来到已死去的画眉跟前,才松了手,杨寄燕根本不敢去看画眉的尸体,软倒在地。
杨远尘却逼着她去看画眉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惨样,“燕姐儿,你实在太叫我失望了!爹爹从小到大从没责罚过你,就连高声呵斥也是没有过的。”
杨寄燕已经哭的嘴唇发抖,惊恐而又害怕的看着画眉血淋淋的尸身,无助的闭上了眼睛。
杨远尘看着她害怕的模样,心中怜惜,可事已至此,一定得让燕姐儿知错。
他说道,“你的这两个丫鬟,一个因你而死,一个已被打残关在柴房里,燕姐儿,女孩可以不温婉贤淑,端庄知礼,但得善良,你母亲那般心善,你怎一点也不像她?”
杨夫人听了这半天,心中已猜出杨远尘如此震怒的缘由来,她蹲下身,心疼的用帕子擦拭着杨寄燕脸上的泪水,哀求道,“燕姐儿,做错了事,咱们得认,知错就改还是好女孩,你父亲也是爱之深,责之切,你心中莫要怨他。”
杨寄燕终是撑不住了,扑进杨夫人的怀中,痛声大哭道,“爹爹,娘亲,女儿知错了,女儿做错了!”
她声音哽咽的道,“女儿原是看不上余家那两个乡下来的骗子,觉得她们根本不像是女医,就是来骗诊的,才故意让小蝶引着她们去了西园。我没有包藏祸心,只是想捉弄她们一番,想着她们若是去了西园,定会被爹爹呵斥责备,赶出府去!女儿没想害人,真的没想害人……”
实则前世杨寄燕因为好奇偷偷溜进过西园,见过住在西园的肖宁,后来随着父亲升迁入京城,她渐渐得知当年父亲收留住在西园的人正是被皇上捉拿的钦犯肖宁。
在让丫鬟引余娇两人去西园的时候,她便知道,若是余娇两人不慎碰见了肖宁,定会被灭口。
杨远尘夫妇此刻却是信了杨寄燕的话,只以为她心思简单浅薄,未曾深想,只是耍小姐脾气,无心之失,以至险些酿下大祸。
见她嘴唇哭的已有些泛紫,杨远尘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头顶道,“你若早些说,爹爹又何至于命人打死你的贴身丫鬟。”
杨夫人见女儿趴在她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轻拍着她的背,朝杨远尘道,“老爷你少说两句,燕姐儿怕是被你给吓坏了。”
杨远尘也觉自己今日所为有些过了,他收回手,声音变得缓和,怜惜道,“燕姐儿,爹爹也是一时气急,你便是不喜余姑娘两姐妹,也不该让人引着她们往西园去,算了,你也不知西园内情,此事就算罢了,往后切不可再使小姐脾气,这般胡来了。”
杨寄燕抽噎着道,“女儿知错了,女儿以后再也……再也不敢了,还请爹爹饶恕女儿这一回。”
杨远尘见她神情惊惶又可怜,小脸孱弱没有血色,好似要哭的断了气去,心中更软了几分,对杨夫人柔和的说道,“你带燕姐儿去房里,哄哄她。”
杨夫人好声哄着道,“燕姐儿你父亲不怪罪你了,随娘去房里梳洗,女孩家哭多了会不好看的。”
杨寄燕乖巧的任她母亲牵着,去了房里。
杨远尘命小厮将画眉的尸首拖下去处理了,交待院中的丫鬟将血迹清洗干净,才离去。
且说随穆三夫人离开的余娇和余茯苓,坐在穆家马车里,余茯苓整个人才真的放松了下来,恹恹的缩坐在一角。
先前她被顾韫踹了一脚,那一脚正踹在肚子上,先时因为怕,连疼都吓得忘掉了,此刻脱离了危险,疼得却是有些受不住,被马车颠着余茯苓竟是有些想吐。
余娇见她小脸惨白,双手捂着腹部,细心一瞧,余茯苓的额头上沁出了层层冷汗,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