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见老爷子高兴,趁着这个热乎劲儿,给余樵山使了个眼色。
夫妻这些年,余樵山岂会看不懂张氏的意思,他抬头看了余老爷子好几眼,就是张不开嘴。
张氏气的悄悄在桌下拧余樵山的大腿。
余樵山沉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劲儿,才试探着开口道,“爹,田里的庄稼都种下了,往后我和二弟在家中闲着也是闲着无事,我们寻思也想做点营生。”
余汉山放下了手里的酒盅,话听到一半的时候,他还当老大两口子又想打他猪肉摊子的主意。
听完,才觉得老大老二这是眼红他做买卖。
余儒海皱起眉头来,想要做营生自是要本钱,他脸色冷淡下来,只觉大房愈发不安分,整日乱打主意。
没等余儒海做声,余汉山眯着眼睛,轻嗤一声,“大哥想做什么营生?这做买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就你和老二那张嘴就不成,你们别眼馋我开了猪肉摊子,就也跟着瞎胡闹,家里哪有银钱让你们赔的!”
被余汉山这么连讥带讽的,余樵山又口拙,虽然心里生气,却说不出还击的话来,只黝黑的脸上多了一抹恼意。
张氏气的没办法,夫妻数十年,自家男人性子木讷口齿笨拙,她是深深领教了的,忍不住插嘴道,“三弟说的是什么话?你做营生就是正经事,我们做就成了瞎胡闹?没得门缝里看人将人这么看扁的。”
她懒得跟余汉山多说,对着余儒海道,“爹,今年夏季雨水多,眼看着就要入秋,秋雨必不会比夏日的少,我们跟二弟商量着想制些油纸伞去镇上卖,虽然不是什么赚大钱的买卖,但也比闲着在家中无事的强,况这营生也不比猪肉铺,花不了几个本钱。”
张氏说着还不忘挤兑余汉山一句,她继续道,“后山山脚下的竹林子砍来就能做竹篾,只需买些棉纸和桐油,不费事又不费钱。”
余儒海捋着胡须,听了张氏的话一时间倒有些犹豫,这营生确实花不了几个钱,若入了秋雨水多,说不得真能赚些钱。
余黄芪眼睛亮了几分,搁下了手里的碗筷,有些上心的道,“大嫂你们想出的这营生不错,大哥二哥都有手艺,又不费钱,我听了都有些心动,大福能不能跟着你们一块干?”
余周氏原想泼冷水让大房和二房歇了这个心思的,但又不好拆自家闺女的台,便没有做声。
张氏朝余黄芪笑了笑,知道这个小姑子在家里很是有些份量,她客气的道,“小妹你要真想做,回头咱们再仔细商量。”
当下最紧要的是从老爷子手里撬出本钱来。
虽然今个儿在田间种番麦的时候,大房夫妻俩已经跟宋氏夫妇商量了从余娇手里借钱,但是张氏还是想试一试能不能从老爷子手里要出钱来。
不然日后真赚了钱,也要他们跟大房似的交出五成给公中,想想便觉得不甘愿。
她朝余老爷子道,“爹,三弟开猪肉摊子是您从公中拿的钱,我们这虽是小本营生,也需爹您给些本金买绵纸和桐油。”
余儒海半天没吱声,许久才道,“是个不错的营生。”
张氏闻言,喜出望外,以为老爷子同意拿钱了。
谁知余儒海紧接着又道,“只是眼下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三个哥儿需请县学有名望的夫子撰写举荐信,是笔不小的花销,你们三弟的猪肉摊子又刚开始做,虽今个开张挣了钱,但日后行情如何却很难说,我手里虽有银钱,但谨书三人的保举名额定不下,却是万万不敢再动的。”
老爷子抬出三个哥儿乡试的保举名额来说事,张氏还真不好再纠缠着要钱,毕竟知舟能顺顺当当的乡试才是头等大事。
但老三开猪肉摊子时,老爷子可没拉出这档子事做借口,倒是爽快的给了银钱,说到底还是偏心罢了。
张氏也没想着能从老爷子手里要出银钱来,她心中另有盘算,老爷子拿这话应付她,也算是正中张氏下怀。
“既然爹这么说,我们心里也能体谅。”张氏看向余娇,朝她眨了眨眼睛,以商量的口吻道,“孟丫头,你手里的银钱我们能不能借点来用?等赚了钱便还你。”
余娇提出这主意的时候,便打算拿钱帮衬大房和二房做这个,索性也花不了几个钱。
此刻见张氏使眼色,她虽不知张氏是什么意思,但接话道,“借钱自是成的,只是大伯母需得……”
张氏没等她说完,直接插话打断,旁若无人的道,“你放心,伯母懂,油纸伞的营生从你那里出本钱,等赚了钱分你五成。”
余娇本不是这个意思,听张氏这话似是说给余儒海等人听的,便没再作声。
张氏已又朝余老爷子道,“爹,三弟猪肉铺子是从公中出的钱,他赚钱上交公中五成是应该的,我们这油纸伞的小买卖本就赚不多钱,又分给了孟丫头五成,可就没法子再往公中上交了。”
张氏将话说的圆满,余儒海甚至没处指摘,他心里却不大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