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道撩眼看着薛轻裳,脸上酝着醉意,手指把玩着酒盏,他笑道:“这不是昌乐县主吗?稀客啊。”又装模作样的叱向伺候的艳婢,“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给县主让座。”
两个艳婢有恃无恐的瞥了薛轻裳一眼,笑嘻嘻的道:“县主好大的架子,这屋里哪处不能坐人?爷您这是眼里只有县主,厚此薄彼可要伤了奴家们的心。”
薛轻裳冷眼看着那两个艳婢,只觉耳朵像是进了水,有些闷闷的,她站在门外,与整个宴席格格不入。
晃了一会儿神,就看见姬无道抬手捏住身旁艳婢的下巴,喂了一盅酒过去,哄着两人从他身旁离开。
“县主。”姬无道朝她又唤了一声,看向她的目光是居高临下
的,甚至有势在必得的霸道在其中。
手心被掐出了红痕,薛轻裳唇角却扬起了笑容,她迈步走了进去,每一步都走的从容闲适,髻上的簪钗不曾晃动半分,唯独她自己知道,此刻脊背紧绷。
她在姬无道身旁落座,桌子上用过的碗碟无人撤下,往日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可今时今日不一样了,这屈辱她只能受着。
姬无道抬起手掌落在薛轻裳的肩上,眯着眸子笑道:“我竟是没想到,县主能有一日赏脸来我设的宴。”
肩膀上紧贴的掌心让薛轻裳觉得黏腻恶心,她面上却如春风拂面般一笑:“义兄说笑了,从前是轻裳不懂事,怠慢了义兄,义兄可莫要跟我一般见识,阿姐在宫中一直念着你,
很是教训了我一通。”
姬无道轻啧一声,手掌略略用力,捏了捏薛轻裳瘦削的肩膀,他从前可未见过薛轻裳服软,她那矜傲的性子,从来目下无尘,根本没曾拿正眼瞧过他。
至于薛轻裳话里的机锋,他自是不会接的,姬无道大笑道:“昌乐长大了,而今倒是知晓本将军的好了。”
他对一旁候着的官仆训斥道:“没眼力劲的东西,还不快拿一副新的碗筷来,县主像是能拾人牙慧的?”
薛轻裳紧咬牙关,她哪里听不出姬无道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暗指他姬无道今时不同往日,不会拾人牙慧。
桌上重新摆上一副碗碟,薛轻裳拿起酒壶,将杯盏斟满,站起身起来,对着姬无道低下头:“轻裳给
义兄赔罪了。”
说完,抬手饮尽。
姬无道抚掌大笑,那笑容意气风发,藏着一朝翻身雄心勃勃的猖狂。
“这是做什么?本将军虽是个大老粗,但怜香惜玉还是懂得。”姬无道抬手揽住了薛轻裳的腰肢,拥着她坐下。
薛轻裳身子僵了一瞬,她强忍着笑了笑:“义兄胸襟宽广,阿姐果然没看错人。”
姬无道歪着身子凑到薛轻裳脖颈旁,好似醉迷糊了般:“你这是熏得什么香,闻得直叫本将军心痒难耐。”
酒臭味扑鼻而来,薛轻裳咬了咬唇,隐忍道:“不过是寻常的合香,义兄若是喜欢,明儿我叫人送些过来。”
她借着给姬无道斟酒的机会,想要脱身,可姬无道哪里会顺她的意,大力一
扯就将薛轻裳摁在了怀里:“本将军不喜欢合香,喜欢的是你的体香。”
这话堪称十分露骨,眼见姬无道低头亲了过来,薛轻裳再忍不住,抬手抗拒推了过去:“义兄自重。”她豁然站起身来,动作之大,撞翻了桌上的碗碟。
闹出这样的动静,屋内喧嚣声静了下来,就连乐妓都停下了拨弄管弦,姬无道脸色一沉,哼笑一声:“县主当真是给脸不要脸!送上门来再玩欲擒故纵那一套,在本将军这儿可不好使!”
无人知道,薛轻裳裙摆下的小腿肚已经在打颤,这短短片刻,她已经清醒过来了。
她是蠢死才会以为单凭美色就能改了姬无道的心意。
薛轻裳脑中急转,想着该如何才能从此处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