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周瞳孔微张,本不愿理会,但念及萧辰衍出征是去抗击敌军、保境安民,大义当前,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嫌恶,福身拜倒:“臣女祝王爷旗开得胜。”
闻言,萧辰衍会心一笑,眉眼间都是意气风发的傲人之态。他翻身上马,举起银枪高喊了一声,“出发。”
战鼓擂响,大军浩浩荡荡的出了军营。
身后传来了几声咳嗽,沈如周回头,见父亲披着外袍站在营帐前,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
她忙过去扶了父亲进营帐,把刚刚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沈牧,想让他宽心。
“父亲不必忧心,斥候来报说只是一小股敌人,大军应该很快便能击退敌军,安全回营。”
话音刚落,一阵猛烈的寒风裹着风雪吹开了营帐的门,刺骨的冷意铺面而来。沈如周赶紧上前关好门,还拿了木棍抵住,才算彻底将风雪挡在外面。
她蹲下身往火盆里添炭,头上沈牧的叹息声悠悠传来,“这雪下个不停,北辽那边的日子怕是越发地不好过了,接下来肯定会有一场硬仗要打的。”
城外的厮杀声传来,百姓恐慌非常,纷纷收拾行囊,扶老携幼
要出城逃难。
守城的护卫紧锁城门,严阵以待。百姓推搡着向前,叫嚣开城门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城中一片混乱,眼看就要失控。
这时,守将使劲的敲响铜锣,高喊了一声,“安静,刺史大人到。”
百姓很自觉的让出一条路,刺史穿着官服,登上城楼,对着百姓大声道:“大家不要慌乱,北境驻军已在抗敌,北境城一定能守住。”
刚说了一句,刺史就忘词了,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轻咳一声继续道,“北境城高墙厚、兵强马壮,只要我们军民一心、同仇敌忾,就一定能击败北辽……”
城楼下,萧若寒挤在百姓中间,看着刺史装模作样说着他们教的说辞,只觉得好笑。
如果此时站在城楼上的是北修宴,想必不用说话,光是周身镇定自若的气场就足以让百姓安心,乖乖留在城中共同抗敌了。
虽然刺史的演技格外拙劣,但是话都在理,百姓也像是吃下了定心丸,都听话的回去了。
人群慢慢散去,萧若寒也打算回去了。这时,突然一只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萧若寒回头,正对上洪溪那张笑的格外嚣张
的俊脸。
洪溪一副浪荡子的样子双手抱臂,带着几分调侃的开口,“前日一别还以为再难见面了,没想到今日就又碰见了,我们还真是有缘。”
“你怎么在这里?”萧若寒好奇的问道,声音如山涧的溪流一般干净清亮。
洪溪眉眼一挑,将两个空空的筐子挑在肩头,颇为无奈的说:“我来城中卖菜,谁曾想遇到战事,赶上城门被关,也没法回村了。”
他凑到萧若寒身边,嘴角弯起,笑着问,“我在城里也没个落脚的地方,不知道萧姑娘可否收留我?”
“你可以去客栈,偌大的北境城还能没一个住的地方。”萧若寒面容清冷,一副我们不熟的样子。
“客栈是好,可我却是囊中羞涩。”洪溪说起自己没钱一点儿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倒是格外的坦荡。
“你不是刚卖了菜吗?”萧若寒眼睛瞥了一下他身后的空筐子,毫不留情面的戳穿道。
“这才能卖几个钱,哪里够住客栈?”洪溪知道她是个面冷心热的,当即厚着脸皮央求,“好妹妹,好歹咱们也相识一场,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流落街头吧。”
听到对
方腆着脸一口一个好妹妹的叫着,萧若寒羞赧的脸一红,开口啐道:“谁是你妹妹?”
“你年岁比我小,难不成还想当我姐姐。”洪溪笑的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整个人显得也格外明丽鲜活。
“你……”萧若寒不知如何反驳,冷哼一声,沉着脸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见洪溪依旧立在原地,愣愣的站着。萧若寒不耐烦的说:“还不跟上,不然真不管你了。”
闻言,洪溪挠挠头,一个健步跨了过来,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好妹妹,我就知道你心善,绝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军营里,沈如周陪着父亲沈牧在主帅的营帐。斥候驰马飞奔,一趟趟送来前线的实时战报。
沈牧拆开信笺,面上露出喜色,“武成王调度有方、指挥得当,我方已由守势转为攻势了。”
沈如周不以为意,淡漠的说道:“北辽因为风雪受灾严重,仓促之下来攻,自然是不经打的。”
“虽然是一小股敌人,但这么短时间就能克敌制胜,武成王的心计胆识实非常人能比。”沈牧分析着战局,实事求是的夸赞。他抬眸见沈如周依旧眉眼不屑,
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沈牧一改往日的严父形象,慈爱的抚着沈如周的头,满是担忧的说,“圣上虽没有明言,但旁人也能看出,圣上对武成王越来越看重。以武成王如今在朝中的权势,此次若是能大败北辽得胜还朝,必是要被封太子的,登上皇位也不过是早晚的事。你与他虽已和离,但他却不愿就此放手,日后他大权在握,你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