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求见,崔仲明让侍从给二人看茶,他随后就到。 文友华又来了,这次又要旁敲侧击些什么。 跟在文友华后面的青年白净清瘦,身着秀有墨竹的青灰色长衫,看着有些面熟,他在脑中思索着是否见过此人。 “学生赵寂言见过崔大人。”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陈才出事当天曾在书院与其发生争执的学生吧,我我记得你叫...叫赵寂言?” “正是在下。” “你前来所为何事啊?” 他抿了一口茶,撇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文友华,头也不抬地说: “若是为人求情...那便回去吧,若是有其他冤情,便去衙门口击鼓等待传唤。” 崔仲明说话有种不容置喙的威严,文友华在旁边捏了把冷汗,这些天他让人送来不少好东西,变着法地打听崔仲明的喜好,可崔仲明那边就是没有任何动静。 他从商三十年,见过多少清廉君子扬言自己视金钱如粪土,不为五斗米折腰...等把金灿灿的金山堆在面前时,每个人又只嫌自己的荷包不够大。 等崔仲明派人请他过去时,他以为事情终于要成了,谁知崔仲明直接将他送的所有东西摆在面前,叫来了好几个捕快,说物证确凿,要治他个‘贿赂朝廷命官’之罪! 今日他在大牢中听完赵寂言的法子,也觉得可行,可如今再看到这崔阎王的黑脸,心里直打鼓。 崔仲明记得赵寂言,倒不是因为离上次相见没过几天,那日他召了好几名学子,大多数都已经忘记,但对这个学生他却印象深刻。 他为官多年虽不爱摆官架子,但也并非平易近人。 一般的平头百姓见了衙门的人,多数是连头都不敢抬,两股战战,甚至连回话都打结巴...唯独这个赵寂言,当初在书院被传唤时不仅丝毫没有畏惧之态,反而不卑不亢对答如流,直视着他的眼睛回话。 年轻人有点气魄,跟他当年很像。 “学生认为陈才一案尚有疑点,应该细细追查,崔大人如今直接将文墨宣定为凶手...尚有不妥。” “喔?何处不妥?” 崔仲明饶有趣味问道。 “仅仅因为凶器出现在文墨宣房间内,并不能完全证明他就是凶手。众所周知,文家这几日款待宾客,府上难免有人进出,凶手混入其中将凶器藏入文墨宣房中并不是难事。若文墨宣真是凶手,为什么不将凶器抛到远远的,反而将凶器放在自己房中,连血迹都不待处理的,这根本不合逻辑。” “嗯。” “请大人恕我直言,若文墨宣真的想杀陈才,文家家大业大,不至于连雇杀手的钱都没有,亲自动手的风险最大,文墨宣身为文家大少爷,又何必要冒这个险?” 他这话一出,文友华心直接蹦到了嗓子眼,这孩子什么时候说话这般大胆了! 他看向崔仲明,还好崔仲明依旧靠在座椅上,波澜不惊,并没有半分怒色。 赵寂言继续说到: “更何况大人并没有直接证据说明文墨宣就是凶手,他虽然在时间上有嫌疑,但这不足以佐证他就是凶手。总之,我认为凶手另有其人,而此人,定是陈、文两家都认识的人,说不定此刻还在浣溪县中!” 赵寂言句句在理,所提出的疑点和崔仲明思索的差不多,但他有一点不解。 他身子坐正,放下茶盏问道: “本官何时说过文墨宣就是凶手了?” “若您并未将文墨宣按凶手定罪,为何要让其白白承受牢狱之灾?” “本朝律法有定,涉及命案,凡是有嫌疑者,无论身份地位,都需要先行收监,再行定罪。你念书这么多年,竟然连这都不知道?” 。。。 这下轮到赵寂言尴尬了,他确实不知道啊。 先前他只当崔仲明是个无能的糊涂官儿,竟然连这些疑点都看不出。 更何况那会儿在大牢里,以文家父子的急切程度,仿佛文墨宣明日就要在菜市口砍头了! 他哪里知道本朝律法是嫌疑人也需要下牢狱! 赵寂言耳朵微红,调整表演掩饰尴尬,赶紧转移话题故作镇定道: “咳咳..学生是关心则乱一时半会儿忘记了。实不相瞒,我有个法子,能抓到真凶,但需要大人和文家父子合演一出戏,不知大人愿不愿一试?” 崔仲明有些意外,问道: “怎么,你有新的线索?” “那倒没有,但我能推测出凶手的大致身份,并且有办法让其露出马脚,只要大人愿意亲自出面,抓住真凶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