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以偿地到外间去休息了。 “外边的柜子里有条毯子,你去取了盖吧。” 陶昭南有些意外地回头望了他一眼。 他竟然会这么好心? “免得你又病了,麻烦。”声音闷闷地传来。 蜡烛燃得久了,没有人去剪断烛芯,烛火的光也不如刚开始的明亮。 昏暗的烛光下,陶昭南见他趴在榻上,头扭到另一边,她什么话也没说。 刚刚的那句话几乎是他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的,待他话音落下,他自己也觉得诧异。 大概是因为陶昭南替他擦拭的时候,模样确实像骆清乐。 他才一时动容,心软了。 事实上,骆清乐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入他梦中。 梦里的记忆又浮现,他记得,他发热的当晚,是阿姐寸步不离地在他床头照顾她。她不假他人之手,也是拿棉布浸了冷水一点一点地帮他擦拭。 对骆清乐,他说不清是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情感。 那是待他极好的阿姐,可最终弃他于不顾的,也是她。 他想恨她,又无法恨得彻底。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查出她离世的真相。那些过往,如今回想,总觉得不对劲。 或许,她是隐瞒了些什么。 骆禅檀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翌日,陶昭南又被骆禅檀喊去给他喂药。 她手里端着汤药,一勺一勺地喂进他的口中,瞧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喝水般没有味道。然而,温热的汤药散发出来的苦味飘散在她鼻端,便是她无需亲口尝也知道必然是苦的。 这人对自己可真够狠的,这么苦的药,就这么一口一口地让人喂着他喝。 一碗汤药见了底,陶昭南将碗放到一边的桌上,发现架子上的水盆已经没了。 想来,是有人来把水盆给端走了。 那这碗,应该也是会有人来收拾的。 “读过书没有。”骆禅檀突然问她。 陶昭南愣了一愣,她自然是读过书的,可是这个世界的书,她还真未必能够读得懂。 她摇了摇头:“不曾。” “那你可会什么才艺。” “不会。” 骆禅檀抬眸去看她,压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 “那就都从头学起。” 听他的意思,是要找人来教她。 他又要做什么。 “琴棋书画,礼仪规矩,傍身武艺,全都要学。”骆禅檀盯着她的眼睛,严肃地说道。 他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陶昭南摸不着头脑。 总之,她的命运捏在他的手上,现下她是逃不走的,还不是任由他摆布。 不过,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对她而言,也未必是件坏事。 待她羽翼丰满,还怕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吗。 只是,陶昭南想不到的是,教习她的师父竟然就是他本人。 请人来教未免过于显眼,但将她送出京城,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也并不放心。 陶昭南有些小聪明,他向来行事谨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几日他要养伤,正好闲来无事,可以教她识字。 他令人寻来孩童所用于识字的《千字文》,意外发现陶昭南识得其中超过一半的文字。字体结构较为复杂的,他与她说,她也能很快记下,不像是毫无根基的样子。 晚膳时分,陶昭南要先服侍骆禅檀用完膳自己才能吃。 他身上有伤,只能吃些清粥小菜,菜里连荤腥都不见。 从清水县至京城的路上,骆禅檀出手阔绰,若非条件不允许,他可谓是穷奢极侈。 然而,他现在吃着白粥和青菜,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的模样。 陶昭南有时觉得自己看不透他。 “你似乎从未提及过你的身世。”骆禅檀突然发问。 “我不记得了。”陶昭南不甚在意地答道,继续喂他。 舀了粥的汤匙在他嘴边,他没有张口。 陶昭南见状,收回了手。 “一点都记不得了?”骆禅檀疑惑地追问。 “是。”陶昭南注视着他的眼睛,“一点都不记得了。” 二人对视良久,骆禅檀都没有看出撒谎的破绽。 难道是真的全都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