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昭南已入东宫。
从漓州赶回京城的路上,骆禅檀收到传信。
“尊使,冬祭之前怕是赶不回京城了。”
池谓亲自给两匹马喂了上好的精饲料,便来寻骆禅檀。
骆禅檀将纸笺拢进掌心,透过窗台望向远处西沉的落日。
落日西沉,黄昏的天空转眼就被黑色的天幕覆盖。
当日从栾恒家的院子出来,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村子。
“告诉那些人,将那个孩子送回来。”骆禅檀对候在门外的池谓吩咐道。
他脚步不停,边走边说,池谓跟在他的身后,应了声是。
走到拴着马绳的柱子边,池谓快步上前,将马绳解开,双手递到了骆禅檀的手边。
骆禅檀接过马绳,利落翻身上马,高坐在马上,又下了个命令。
“暗中秘密寻找清乐公主的侍女桃夭。画像神暗司里有,你去寻了找画师多描摹几幅。”
他身下的马匹并非是他常骑的坐骑。
从京城到漓州,一路上水陆跋涉,中途需要换马。此时,他身下的这匹马似乎精神十分紧张,马首高高抬起,不肯静静地待在原地。
坐在马上的骆禅檀收手稍稍勒紧了缰绳,控制住它的动作。又拍了拍马匹的头,轻抚它的鬃毛,让其冷静下来。
“记住,必须暗中行事,不要让神暗卫插手,就派广阳侯手下的那些人去查。”
“尤其注意在京城和京城附近的郡县仔细寻找。”
桃夭是自幼就跟在骆清乐身边的侍女,骆清乐待她好比对待自己的姐妹。无论是点心吃食,还是衣裳首饰,桃夭从未缺过,甚至比许多落魄贵族家的小姐过得还要舒坦。
而桃夭对骆清乐亦是忠心耿耿。
当年骆清乐出嫁前,他曾回玉兰殿去寻过骆清乐。路过前殿时,意外听到贵妃与桃夭的对话。
“此去羯胡,唯有你能照顾好公主了。”
贵妃挂心公主,私下寻了桃夭细细叮嘱。
“娘娘放心,奴婢必以命相护公主殿下,唯公主是从。”
分辨一个人的真心还是假意,虽不能仅听口头上的诺言。
但桃夭的话,骆禅檀清楚,那是真心实意的。
要是骆清乐有个三长两短,桃夭绝不会独活。
在骆清乐去世后,桃夭没有立刻殉主,而是主动提出要为骆清乐守陵。
并且在骆朝军攻入羯胡都城之后,未在清乐公主的陵墓找到桃夭的身影,这其间必有古怪。
他有一种直觉,桃夭一定知道骆清乐离世的真相。
而这个真相,或许还与骆朝皇室中人有关。所以,桃夭才会在骆朝军入羯胡后,悄悄离开了王妃陵。
至于桃夭会去哪里。他猜测,她会想方设法地回到京城,然后将真相告知洛贵妃。
只是,这一路上未免会遭遇不测,她很有可能会改名换姓。
“还有。”骆禅檀补充道,“将那孩子送回去后,你不要急着离开,明早再来一趟。”
“态度诚恳些,就说,如果有其他羯胡族人的消息,望他相告。”
池谓心生不解,心想难道是栾恒故意隐瞒。
他的儿子还在他们手中,为何尊使不以那孩子的性命相逼,逼栾恒说出实话。
见池谓没有立刻回话,骆禅檀垂眸扫了他一眼,一眼就猜到他心中所想。
他并未多作解释。
栾恒是在阎王殿前走过一遭的人,曾经还是羯胡族的骁将,早已习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他如今国破家亡,已无退路,面对的还是害得他无处可归的“罪魁祸首”。
威逼利诱都对他再无效用,唯有真情或许还能打动他分毫。
没过多久,平安就被送回了家中。
“爹,娘。”平安脆生生地喊着父亲母亲,小跑着从院子里跑进来。
“平安!”
本来一直在屋内来回踱步的女人,一听见儿子的声音,立刻就从屋内冲了出去。
犹如珍宝失而复得,女人紧紧将孩子抱在怀中,悬在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
“娘,你怎么了。”娃娃不解为何母亲如此,眨着清澈的双眼问。
“你跑到哪里去了,吓死娘了。”
她双手抓着平安的肩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都瞧了一遍。见他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沉沉地松出一口气。
放心之后,她控制着力道拍了一下平安的屁股,这才将心里的又急又怒发泄出来。
“不许再乱跑了,娘担心死了。”
平安撅着小嘴,嘟嘟囔囔:“隔壁阿婆让我去她家看小猫。”
说起小猫,平安又咧嘴笑了,将怀中的小猫抱到母亲面前给她瞧。
“娘,你看。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