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瑜千里迢迢送来的信,居然一大半都有夹层! 宋君君屏退了殿内殿外所有的宫人,仔仔细细检查了所有的信件,竟发现除去成瑜托她转交给京兆尹府的那几封外,其他的信件中,几乎是张张都有夹层。 宋君君拿了小刀,小心翼翼地揭掉信纸的表层,取出内里夹层中这些明显小于表层信纸的纸片来,又这些小纸片归置到一起。 略略一看,不免疑惑。 那内层的信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宋君君只能大致猜出上头写的是字,具体是什么内容,她却是不清楚的。 很明显,这并非大齐所用的字,应当是古丘国的文字。之前古丘来使到访京城,宋君君在他们带着的经幡上看过类似的笔画字迹。 然而宋君君对大齐邻国古丘的文字知之甚少,自然也无法读出其中的含义。她来到大齐时,两国早已修好。然而两国在日常之中都没有什么往来,互市贸易也大多都只在边境,大齐的京城更是只在使者到访时才能见到古丘人。 信纸表层的字迹确实是成瑜的,她与宋君君一同长大,宋君君当然对她的字迹印象深刻。可夹层中的古丘字迹,宋君君看着却很陌生,她之前也没听说过刘慕卿识得古丘文字。 成瑜既然与刘慕卿一处,那这十有八九就是刘慕卿所书的了。 宋君君心中隐隐不安,知道兹事体大,又担心节外生枝,为了万全起见,她便随机地抄了纸片上的一个字,折好,压在食盒内的糕点下。 这样,这送去考试院的食盒到了太子手中,不经他人,慎孤端出糕点时,自然也能悄悄将纸条递给太子。 宋君君打点好一切,食盒送出去后,她仍坐立难安。鬼使神差的,她去了太子的书房,从太子书桌下的暗格之中,又寻到了好几封写着古丘文字的信件。 大齐的储君,怎么会与古丘人有私下的往来? 信纸的下方,还有太子写上去的日期。大约是收到信件的具体日子。 宋君君一封封看下去,发觉这些信件最早的一封,日期最接近于刘慕卿与成瑜私奔的日子。她略略算了一算,从成瑜出京城那一日算起,去到大齐的幽州城,再从幽州寄出信件,快马送出,直抵京城,便就是这纸上太子写的日期了! 难不成,刘慕卿带着成瑜去了幽州,也是有太子的吩咐在? 宋君君又想她在刘慕卿离京后去往刘府见他的父亲,刘翰林那意味深长地一拜,似乎就是另有隐情了。 莫非,刘翰林是知道自己儿子去了哪里,也知道自己儿子是去做什么的? 宋君君想了许多,却还是不够胆大,只是以为,太子在古丘仍安排了细作,他是与细作书信往来的。 这一下午,分外难熬。 黄昏时,文鑫来报,说是何巧巧想在何府逗留一夜,侍奉病重的何太傅于床前。 何巧巧什么时候和这个父亲感情如此深厚了? 宋君君虽觉何巧巧行为有些怪异,但也不好强行将何巧巧接回。想着她在何府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便默许了。 刚入夜,太子便急匆匆地回来了。 “君君,这些信件,你是从何处取得?”太子低头看着宋君君递给他的信,问道。 “是成瑜寄了来的。”宋君君答道,“与普通的信件没什么两样,驿馆的差人送了来。” 太子点点头,眼神却不离那些纸片,待一一看过后,他愤怒地拍了桌子。 “怎么了?”宋君君的瞌睡一时全没了。 “果然有内鬼。”太子忿忿道。 “内鬼?哪儿?这儿吗?!”宋君君紧张起来。幸好她拆开信件时,都屏退了左右,连送给太子的食盒,都是她一个人准备的。 “朝中有内鬼。有古丘的奸细,意欲在此次古丘来使时,挑动两国征战。”太子攥紧了拳头。 “这是信里面说的?”宋君君问道,“春试之后,古丘使者大约就要进京了。你这消息,可靠吗?” “自然可靠。这是慕卿寄来的信。” 宋君君之前猜的八九不离十。 早在宋君君策划成瑜和刘慕卿私奔之前,太子便计划着让刘慕卿暗中去一趟幽州,为着古丘国大王子芃桑私下寄来的一封信。 “芃桑寄来的信中提及,大齐朝堂似乎有古丘二王子崇阳的眼线。他的信早已销毁。而这封,便是刘慕卿前往幽州查实此事的信。”太子接过宋君君手里的、她从暗格之中拿出的信件,道: “信中提及,确有其事。崇阳与芃桑之争,牵涉古丘国君之位。芃桑得势,崇阳却仍与之相争,不惜动乱古丘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