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君笑着点头,连声道着好。
太子握着宋君君的手,仿佛还有好些话没有说。可慎独急急上楼,说是宫里来人催了,太子这才悻悻起身,依依不舍地道别。
直到走出了茶楼,太子仍回头,刚好与倚窗凝神的宋君君四目相接。
只见太子的笑容灿然胜星辰,宋君君也不自觉地扬起手,笑着向他挥动,直到再也望不清楚太子的背影了,她才重新坐了下来。
一种别样的失落在她的心头蔓延开来,一如林间藤蔓,沐浴了春光暖雨后,一旦开始生长,便再难停止。
接近太子完成任务,这真是一个昏招!宋君君忿忿不平。
她就是为着完成终极任务,这才跑去和太子定下莫名其妙的“交易”的。可那日说好的,她做“假太子妃”,为太子挡去他不愿娶的女郎。然而时过境迁,“假太子妃”如今却变成了真的待嫁新娘。
她和太子也像是有着某种默契一般,两个人都再没提过“假太子妃”一事。
甚至宋煦明,也由一开始的知情,渐渐转而支持。太子与宋君君都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他对于二人之间的婚事,倒是乐见其成。
太子待宋君君的心意,真诚而炽热。这番情意,宋君君感知到了。
可她却不知是否应该报以相同的情意,只能用默认来回应。
对于此时的宋君君来说,最难受的事情,并非“假戏真做”,而是“真做”之后,心里明白,这一段感情,无法善终。
珍惜此时,不问来日。
她攥着的这张字条,渐渐染上了手心的汗渍,墨迹洇在她的掌心。
“若是真能不问来日,该有多好……”宋君君复又展开那张字条,叹息道。
系统一个接一个的任务压在她的心上,她仍旧很迷茫,因此才会找了个空闲,带着字条和素色的花灯,特地去寻嵘王。
嵘王府比先前叶晚鸢还在的时候更加寂静了。
宋君君走进园子,就连脚下踩过湿漉漉的石子,都能发出细微的声响。
勤儿在午睡,嵘王就坐在曾经叶晚鸢“巴结”宋君君的那张石桌前,神思平静。他的面前茶香氤氲,仿佛他也正与那枝头渐露的嫩黄叶蕊一起,等着新燕呢喃。
“来了……”嵘王并未起身,只是淡淡地笑着,向宋君君点头致意。
他似乎知道宋君君因何而来一般。
宋君君软软地应着,走近嵘王,这才见到他面前放着一本摊开的书,书上刚好写了个“惜”字,正与那字条上的如出一辙。
“尝尝?梅蕊枝头雪,泡出来的茶,茶香之中还余几分梅香呢。”嵘王斟茶,放在宋君君的面前。
宋君君品不来茶,她只能分清红茶绿茶,若是再有些别的花头,不好意思,一概不知。
“这字条还真是你写的。”宋君君掏出了怀里揣着的字条,展开,送到嵘王面前。
“是啊。”嵘王答道,拾起那字条,轻轻点着上面洇开的墨迹,又道:“宋小姐……可是想好了?”
“想好了……什么?”宋君君歪着头,疑惑极了。怎么,现在大家都流行说话说一半,剩下一半儿靠猜的了?她还以为,只有即将“上考场”的宋煦明出现了这种“病症”呢。
“你与太子啊……”嵘王嘴角含笑,道。
“我和太子怎么了……”
“我听说,他与你的婚约,本是源自一场荒诞的赌约……”
“什么?!”宋君君惊得差点儿要掀桌,若不是石桌太沉,恐怕真的让宋君君起身的这一个大动作给掀翻了。
这件事知情的没几个人,怎么连嵘王也知道了?
“谁告诉你的?”宋君君奇怪道。
嵘王嘴角的笑都藏不住了。
“你先莫管此事,你便说是与不是。”
兹事体大,传出去就是欺君,宋君君当然不愿回答。
她不肯答,嵘王也并不追问下去,反而又问了一个直戳宋君君肺管子的问题:
“几日后宋小姐与君复大婚,不知是出于赌约,还是出于真心啊?”
说着,嵘王有条不紊地给宋君君补上茶,原来的那一杯,让震惊的宋君君不小心洒出了一些。
“不急,宋小姐可以先慢慢想清楚……”嵘王又缓缓开口。
“我可什么都没说,一直都是你在说……”宋君君翻了个白眼,端起茶杯,吸溜着茶水掩饰自己的尴尬,又疑心这是太子的谋划。
宋君君偷偷瞧了瞧四下无人,便道:
“他让你问的?”
嵘王摇头否认,又道:
“我一早就发觉,君复待你极好,掏心掏肺一般。但你待他,却若近若远,并不像是寻常的情人。”
“你又没谈过正经恋爱,你懂什么……”宋君君嘟囔着,嘴硬道。
嵘王脾气温和,他听到了这样的话,却也没有生气,又感叹道:
“人这一生,能得遇良缘,是生之幸事。我虽未有过此番幸运,但我也总见过郎情妾意的啊。宋小姐只怕是心有芥蒂,所以才会待君复如此。”
宋君君悄悄绞着袖口,不敢承认,也无从否认。所幸嵘王不是爱嚼舌根的人,他在送字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