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告诉我什么呢?难不成这是她临死前写下的?”宋君君捧着佛经,双手有些发颤。
直觉告诉她,这很可能是何阿宝死前留下的,极有可能,这是何阿宝匆忙之中留下的线索。
一想到这儿,宋君君坐不住了,揣着佛经便往东宫赶去。
她不能使唤大理寺,断案的事情,还是要交给大理寺去做。
太子也是个当机立断的,看了佛经,便立马传令,让人包围了普照寺。
宋君君倒是有些不太懂了,普照寺的人年前大理寺就细细查问过,当时是没有疑点的。
“当时没有疑点,当时叶晚鸢也还是嵘王妃啊……”太子答道。
“你的意思是说,何阿宝的死,与叶晚鸢有关?”宋君君沙哑着嗓子,道,“……佛经上只是有个‘叶’字,不一定就是指的叶晚鸢吧?”
太子听着宋君君的声音,倒是更加心疼了,系紧了方才他披到宋君君身上的大氅。
“你穿的这样单薄便出来了,若是风寒,只怕这嗓子是雪上加霜……佛经上这四个字写得相当匆忙,我亦疑心是何阿宝临死前所写。且那日仵作验尸,曾说死者身上有大量汗渍。她一个诵经念佛清修的师太,寒冬腊月,哪里来的汗?”
宋君君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阿宝死前受到了胁迫,吓出的一身汗?”
太子摇摇头,否定了。
因为那一日验尸结果中,还有极为重要的一点,何阿宝膝盖与手腕处有些擦伤,更像是无意中的跌倒所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伤痕。
而何阿宝的确是缢亡。
她的脖颈处只有一处勒痕,起初,大理寺卿也以为是她自尽,甚至,何家也都接受了这个死因。
“……后来,慎独无意中说,何阿宝自缢用的布料分外结实,禅房横梁上都有极为明显的划痕了,布料却还未断……”太子又说。
他当时觉得蹊跷,还特意让慎独再去检查,这一查便查出问题来了。
横梁上的确有明显的布料划痕,但一边深,另一边却浅一些。
“一深一浅……”宋君君口中喃喃,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设想。
“有第二人?!”宋君君惊道。
一个人悬梁自尽,房梁上的划痕应该是差不多的,怎么可能会出现明显有深浅差异的划痕呢?
除非,这个人是被另一个人吊到房梁下的。
只要力道够了,被吊住脖颈的人根本无法叫喊,悬在半空,亦无法挣扎。
看上去,岂不就是自尽?
太子点点头,拉过宋君君的手,安抚她好生坐下来。
“何家不愿此事闹大,大理寺调查也没有查出可疑的人,加之何太傅又遣人几次三番催促,说是不愿何家女郎在年节时曝尸他处。所以,方知忠没办法,只能记下这些疑点,将何阿宝送回了何家。”
“毕竟是亲生女儿,可以理解……”宋君君嘟囔着。年前何家在城外给何阿宝办完了简单的葬礼,她还特地去何阿宝坟前上过香。
宋君君一直不信何阿宝是自缢身亡的,但何阿宝的家人都不追究了,她一个外人,又有什么理由去插手呢。
“……还有这‘吴’字,我总觉得,这应该是何阿宝认识、或者至少,也是她听过的人。”太子指着那佛经上的“吴”字,对宋君君说。
然而宋君君回忆了许久,都没有想起来何阿宝认识的哪个人是信吴的。
“唉,我之前就应该多和阿宝聊一聊的,她认识什么人,我知道的实在有限……”宋君君懊恼道。
“没事,你无需自责。查出真凶这件事,又不是你必须要做到的……”太子放下佛经,拉着宋君君的手,安慰她。
这话一语惊醒宋君君,她必须要做的,的确不是查案,她现在必须要做的,是任务啊!是完成太师的愿望啊!
可是宋君君又实在没有头绪,不免泄气道:
“我现在必须做的,能是什么呢……”我能做什么呢?太师的愿望不改,她就没有完成任务的可能性了。
太子不知宋君君真正烦忧的是何事,只当她完全是为了何阿宝的事情懊丧,便只想着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现在自然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了……”太子抬手,点了点宋君君娇俏的鼻尖,宠溺地笑道:
“你必须要好好备嫁,二月二,我们便要在宫中举行婚礼了……”
“今日已经上元了。”宋君君说着,才惊觉时间过得飞快,距离她与太子达成“交易”,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年了。
这半年发生了好多事,宋君君与太子之间的“交易”,也逐渐变味了。
由一开始单纯的金钱关系,渐渐变成如今走心的感情纠葛。
宋君君不知道太子到底是何时动的心,甚至也不知道她自己,究竟是何时动的心。
太子看着宋君君,笑容美好,眼中的真诚,未掺半点虚假,可是宋君君却犹豫不定了。
所有任务一旦完成,宋君君就要回去了。那到时候,该怎么向太子解释呢?还是不和他解释,直接消失不见?
宋君君有些舍不得了。
前面几次三番太子向她表明心迹,她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