嵘王妃折断了蜻蜓的翅膀,任它落到地上,她手中的毛笔不停,落笔决绝。
“你去告诉她,我已经在写和离书了,他的愿望,达成了……”
小甜应声出门,如实转述。
“和离书?她在写和离书了?”宋君君急切地上前几步,却被小甜严严实实地挡住。
“宋小姐请回吧,我们王妃现下不想见您。”
“……好吧。”宋君君手足无措,脑中一直没有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可嵘王妃又下了逐客令,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离开了。
小甜躬身行礼,一直到宋君君走了,她才起身向嵘王妃禀告。
“送走了?”嵘王妃盯着和离书,目不转睛。
“送走了。”小甜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王妃真要与王爷和离吗?”
嵘王妃放下笔,抬起头,托着腮,笑得格外妩媚。
“这些年,我惨淡经营,才在皇族之中搏得贤良之名。嵘王妃的身份,甚是好用,我又何必为了赌气,而毁掉自己多年的心力?”
小甜这才开颜,恭维道:
“小甜就知道,王妃聪慧过人,自有谋算。”
嵘王妃将和离书递到小甜手中,又感叹道:
“聪慧又如何,我总是差那么一些运气……但凡陛下还有别的皇子,我也不必吊死在梁子襄这一人身上。”
在初初得知宋家女郎被选为太子妃时,嵘王妃就有此感叹。
她总是差了一些运气,她们叶家总是差了一些运气。
更早的时候,太子还没有成为储君,便选中了她的妹妹叶晚心。可惜,差了些运气,妹妹被害夭折。再后来,先皇后一病不起,连带着自己的儿子也身体抱恙。
偏偏此时,陛下要给嵘王选妃。于是,她押宝嵘王会翻盘、会成为储君。
这一次,又差了一些运气。
病痛带走了先皇后,但太子却愈加康健,声望鹊起。
整个嵘王府,也再未被陛下放在眼中。
没有天时地利,那么她叶晚鸢便要拼一个人和。
“你去送给嵘王,告诉王爷,缘尽至此,晚鸢能做的,唯有放手,明早之前,我便要他的答案。还有,把这木蜻蜓,也一并收拾了带给王爷。”嵘王妃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吩咐小甜。
“王妃这是想以退为进?”小甜道。
“该如何选,王爷会知道的。”嵘王妃低低地说着。明明是极尽温柔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却带了一些要挟的意味。
选择没有做对,那么嵘王此生,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以为的亲儿子勤儿了。嵘王妃望着小甜的背影渐渐远去,摸着左手带着的镶翡翠的戒指,脸上逐渐浮现起笑意来。
……
嵘王妃一直没闲着,宋君君也忙活了一整天。
不过,宋君君都是瞎忙活。
她手上没有权力,能量有限,本想仔细找找张三的线索,但跑了何府,又去了民顺坊,都是无功而返。
何巧巧躲在何府,说不露面就不露面,甚至,宋君君都“贷款”了自己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可却连何府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堂堂太傅府,哪怕宋君君从太子口中听过何家干了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可如今明面上何家是没有过错都,她总不能来硬的吧?
慎言也劝她说,有太子殿下在,必不会纵容他人在眼皮子底下草菅人命的。
“属下前些天听慎独提起过,害死净尘师太的凶手,现下已经有眉目了,只是涉及到了一些朝臣,还需要一些证据,大理寺才好抓捕。太子妃您不必忧心太过……”慎言拘谨地坐在马车里,劝着身边气得像个河豚一般的宋君君。
“何阿宝到底是何太傅他亲女儿,这件事,都轮不到我着急,他肯定也会督促大理寺的……”宋君君皱着眉,急道:“我说的是那个张三啊。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一个普通人,若是没有高人帮忙,他怎么可能消失得这么彻底呢?赌坊一整条街,都没人在年后见过他。这不奇怪吗?”
宋君君是担心“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的直觉在过去的十几年一直都很灵。这一次,她直觉要出大事。
可是太子、东宫的人,甚至包括她那个一有异样就“草木皆兵”的堂哥宋煦明,都说不会有事。
“太子妃,方才属下所言,其实就是想说,太子殿下对百姓都是一视同仁的。否则,也不会破格提拔大理寺的方大人,力排众议让他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慎言又劝道。
“不是……我说东你说西。我刚刚也没说到方知忠啊,你怎么就提起他来了?”宋君君心急,没等慎言说完,就截断了她的话头。
“太子妃稍安勿躁,先听属下把话说完。”慎言颔首行礼道。
“行行行,你说,别行礼了,你好好坐着说。”
“大理寺卿方大人出身寒微,之前在京城附近的县邑做县令。当时,京中刑部尚书的亲戚在县里犯了事,方大人秉公执法,却不幸遭人报复,以贪贿罪囚入刑部大牢。是太子殿下审查卷宗,发现端倪,这才把他救出来的。殿下盛赞方大人正直高洁,二人相交甚是投契。当年,为了给方大人找证据,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