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东宫,慎孤话别了宋小姐,端着药进了寝殿,却见太子伏案,正翻查着大理寺卿送来的卷宗。
慎孤担心殿下劳累,求他喝药,明日再查案,还搬出来御医的话。
“殿下,御医说您中毒颇深,是救治及时,毒性才未攻心脉。您先喝药,卷宗,明日再看不迟。”
“乾州之事一日悬而未决,我便一日寝食难安。”太子为乾州知州王仁泽被替换一事伤神。
尽管如今网已布好,但鱼儿一日未入网,他的心上便多悬了一件事。
不过如今,还有一件更需要早些决定的事。
太子看了看冒着热气的汤药,又想起来宋君君方才的窘迫。
“放一边吧。你且先替我想想,宋君君,她喜欢什么?”
慎孤隐约猜到了几分,细细思索了之后,自信答道:“黄金。”
“黄金?”太子也想了想,感觉是这么个道理,当即便命慎孤去定制一柄金如意。
“君君她喜欢白色。这样,你再选一些质量上乘的白玉,嵌到如意上。可明白?”
这件顶要紧的事交代给慎孤了,太子这才放心地喝完汤药歇下。
令宋君君头疼的这一夜尽管漫长,但仍旧是过去了。
第二日太阳升起时,宋君君又是活力充沛地从床上弹起来——她今日要去南风馆,找到那个叫“洛生”的头牌儿。
她预备着要全力“攻略”拆散嵘王夫妇的任务了。
嵘王妃怀疑嵘王断袖,宋君君昨日劝和,但终归是息事宁人,在嵘王妃心中悄然埋下一根刺。
她与嵘王妃说,嵘王会爱世子,这话单独听着倒也正常,可从嵘王妃的立场出发,她日后难免不会比较嵘王对同性友人、嵘王对妻子之间的爱意,哪一项更多。
一旦开始比较了,这“雷”便埋下了。
南风馆的地址,还是嵘王妃主动提供的。宋君君原是不知道的,如今高低也得去“见见世面”。
宋家猪圈的猪猪吭哧吭哧吃饱后了,宋君君便踏着朝阳,推开了宋府的后门——她还乔装打扮了一番。
过几日太皇太后过生辰,这几天她本想好好待着的,可天赐嵘王夫妇隔阂的良机,她不想浪费,却也不想节外生枝。
权衡之下,只能穿了宋府侍从的衣裳,乔装一番,偷摸溜出去了。
不仅如此,经昨夜一事她还知道一个重要信息:慎言慎语被太子派出去执行任务了,最近宋家附近多了大理寺的人,轮值巡逻的左御卫,也多了好几队。
太子和宋君君想得差不多。太皇太后生辰,这几日,京城会加强防卫,那些想为难未来太子妃的,必然也会稍稍消停一些。
掩了后门,宋君君带着文鑫便朝南风馆而去,可“出师不利”,刚出了宋家外头的巷子口,就遇上了何府的马车,堵着道不让走,非要宋君君上马车一叙。
宋君君自然是不肯的了。此时她是宋家的买菜丫头,不是宋家小姐,何苦要拦她?
僵持之下,马车帘子从里掀开,露出一张憔悴但却娇贵的面容来。
是何阿宝。
“宋小姐。”何阿宝微微皱眉,看着宋君君。
她虽已施粉黛,但仔细看,眉目间凝着浓重的愁思,不复往日那般飞扬的神采。
“我都这样了?你还能认出我?”宋君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没看出毛病来。
“宋小姐可愿上车一叙?”何阿宝左右瞥了瞥,似乎是在嫌弃街巷口过于低俗。
“小姐,别上当。”小文鑫在宋君君身后低声提醒。
他还想着那日宋君君被何巧巧骗去西郊受伤的事情,心里后怕。宋君君又如何不长记性?
她笃定地摇头。
“要么你下来,要么你给我让开。”
何阿宝叹了一口气,探出一小截雪白的手腕来,马车边的侍女见了,摆好马凳,捧手便扶了她下来。
“你有何事?”宋君君也不想与她多纠缠,何阿宝脚还没沾地呢,宋君君一个问题便怼了上去。
“宋君君,可否,借一步说话。”何阿宝拿着帕子,遮了自己一边的脸颊。
宋君君看着眼前的何阿宝,只觉得她期期艾艾,不及往日半分的高傲骄矜。
“不借。”宋君君摇摇头,“要说什么,便在此处说。”
何阿宝自知无法说动宋君君,便只好压低了声音,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
“求宋小姐帮我。”
“你是天之骄女。姑母是贵妃,父亲是太傅。我一个白字将军的女儿,能帮得上你什么?”宋君君瞟了何阿宝一眼,说着,绕开她便想直接离开,却被何阿宝扯了衣袖。
“你干嘛呀?扯别人袖子算什么啊,这是你们何家的礼仪吗?”
何阿宝也顾不得礼仪了,知道宋君君要走的话,她一介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