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今日入宫了。”宋煦明道,“太后传召。估摸着,是打算再给他塞一个妃子……”
就像当年太后挑选淑妃制衡朝堂一样……
宋煦明猜得一点儿也没错。
这一天,临近黄昏了,太子的车马才缓缓从皇宫出来。
马都疲了,更何况是太子呢。
为着彰显东宫与未来太子妃的深厚情谊,太子殿下从皇宫出来就直奔宋府——他从太后的未央宫出来时,就初步定了后续的应对措施。
出发前,太子还特意用着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宫门戍卫、送迎内侍都能听见的声音,吩咐慎孤慎独:
“仿佛许久未见君君了。已近黄昏,便去宋府见见君君也好。”
言语之中,还颇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哀婉。
那慎孤也是个明白人,听了这话,知道太子是说给有的人听的,还故意添了一句:
“昨夜殿下才与宋家兄妹一同用膳,今日也可邀他们同饮。”
可想而知,宫门内伸长了脖子、恨不能耳朵贴到太子身上的内侍听了,会如何行动。
小内侍一溜烟跑到何贵妃那儿,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通,那何贵妃忧心得心口发闷,拿身边的胖内侍撒气。
“吴德!是你说的,去提醒太后当年皇后与淑妃之事,如何不起作用?!”
何贵妃冷眼看着躬身收拾茶盏碎片的胖内侍,责备道。
她跑去向太后提起淑妃之事,虽也婉转迂回做了遮掩,但太后一听便知晓她的真实目的,因而出言责备她,又让她抄十遍《女则》。
若不是这个吴德那日提议,何贵妃如何会上赶子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吴德满脸堆笑,躬身拾起地上的碎片,道:
“娘娘息怒。如何未起作用呢?娘娘不知,今日太后可是把太子叫进未央宫说了许久的话呢。太皇太后来人请,都在外头等了一会儿。”
“本宫如何知道!本宫今天抄了一天的《女则》!手都酸了!”
吴德见何贵妃揉着手腕,没再怪罪他了,便又劝道:
“太后顾全大局,虽说即刻罚了娘娘,但太后也一定会劝好太子殿下。娘娘放心就是……”
说着,吴德又规规矩矩地匍匐在何贵妃脚下,叩头道:
“朝堂之事,岂容太子殿下由着自己的性子任性妄为?”
“可太子这些日子一直和宋家的混在一起,宋君君只是去嵘王府坐一坐,太子便要亲自去接。今日又是去宋府……”何贵妃也是气结。
她费劲把何阿宝送进太学陪伴太子读书,没成想,何阿宝不争气,没得到太子的垂青,倒被陈攀这个过继出去的侄子给迷了去。
“娘娘且放宽心。”吴德谄媚道:
“太子殿下是个明事理的人,自然也听得进去太后的话。没准儿,今日他去宋府,是为了事先提点宋家女公子呢。”
何贵妃凝神思索,也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
那吴德趁热打铁,又道:
“那宋府是个什么家教门楣,娘娘自然清楚,又如何与咱们何家的大小姐相提并论呢?更何况,若是大小姐实在不愿配合,那还有二小姐呢……”
要说这吴德,也是因为一张嘴,才从小内侍得了何贵妃的宠爱,步步高升的。
“那宋君君粗鄙无礼,宋家也是一家子的‘睁眼瞎’,无甚家世可言,如何与我何家相提并论?这太子也是,京城如此多的高门贵户,尽他挑,却平白无故挑了宋家。自然了,其他门第虽说都比不上何家,但他再厌烦兄长,也不该破罐破摔挑了宋家这个莽夫的女儿吧?”
何贵妃实在是看不上宋君君一家,但同时,也看不上何家的二小姐何巧巧。
“宋君君不配,何巧巧就配了?我看啊,最好的还是咱们阿宝。”
吴德知道何贵妃只疼爱何阿宝这一个侄女儿,不为别的,就是觉得阿宝和她长得最相像了。于是,他也附和着:
“那是自然。大小姐雍容华贵,仪态万方,二小姐自然是比不上大小姐的……”
何贵妃听了,自然是喜不自胜。可笑着笑着,又想起来正事儿。
“欸对了,中秋之后太子大婚,在这之前,若是太子不松口,咱们的事儿,也得准备好……”
如果太子实在不肯纳其他侧妃,那就怪不得她何贵妃了。
“娘娘放心,早已准备齐全了。”吴德起身,凑到何贵妃耳边,如此这般说了几句。
何贵妃听了,笑眼弯弯,不住点头,又嘱咐道:
“甚好。要做得干净些,若是太子有所察觉,也别教人查到咱们头上来。”
“娘娘放心,经手的所有人,吴德一定给娘娘处理干净,一定不会教人发现……”吴德信心满满地打着包票。
“何巧巧我看着不老实,你尽快去告诉兄长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