嵘王妃拿什么诓她不好呢?非要拿进宫侍奉说事儿?
这事儿宋君君倒是心里门儿清,她之前就听说,嵘王一家自从淑妃被废开始,就不得宫里贵人待见了。
而太皇太后就更不必说了,宋君君前前后后就没见过太皇太后几次,而在这仅有的几次当中,有两回,秋明姑姑来报,说是嵘王妃请安来了。太皇太后那明明还挂着笑容的脸,一瞬间就垮下来了。敷衍着走个过场,一刻都不想她待在自己眼前。
太皇太后讨厌一个人,那都是直接表现在脸上的。
太后温和,喜怒少形于色,但对嵘王一家,也说不上多么疼爱。
进宫侍奉?宫里哪个贵人喜欢她上前伺候啊?
当着嵘王妃的面,她又是这么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宋君君实在不想戳穿她,只能笑着附和。
嵘王妃今日请她过来,名义上说是欣赏雨后的素园景致,但实际上,宋君君也从嵘王妃的话里话外听明白了,她就是想讨好宋君君。
换言之,是想讨好这个未来的太子妃。
出于什么目的,也好理解。
太子地位稳如泰山,且如今羽翼渐丰,易储之事是绝无可能的。
嵘王不受宠爱,连带着世子勤儿都不受看重。即便是皇帝目前就这么一个孙辈,但太后对这个孩子,也不甚亲厚。
那么,如今讨好了未来的太子妃,不就是替勤儿的将来谋划吗?
宋君君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心里盘算着。知道她有所求了,那么后续就方便多了。
从她和嵘王的对话来看,嵘王夫妇不是看起来那般和睦,二人有了分歧。且宋君君判断,她的软肋应该就是勤儿。也许她可以从此入手。
用软肋去拿捏别人,宋君君深知此行不义,却不得不这么做。
嵘王妃与宋君君寒暄许久,总是没话找话。一会儿要她看花,一会儿又问她喜欢松柏还是花卉。
宋君君一本正经端坐着,已经坐出轻汗了,可嵘王妃还没有要“放人”的架势。保持端庄,真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
宋君君笑得脸都僵了,一旁的文鑫接收了小姐好几个眼色,绞尽脑汁终于想到由头帮宋君君开溜。
可文鑫还没开口呢,此时嵘王府的仆从又来报,说是太子殿下到门口了。
“太子殿下到了?”嵘王妃起身,不自觉地重复了仆从的话,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被宋君君捕捉到了。
此时的梁元成在宋君君心里,不是喜怒无常神神叨叨的太子殿下,而是她的“救世神”。
她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带着文鑫便出了嵘王府。
东宫的车马就停在嵘王府门口,大喇喇地盖住了嵘王府的大门。嘿!太子殿下在嵘王这里的做派,倒真是摆足了储君的架势。
宋君君没有细想。她一个完美接受现代化教育的人,看尽了几千年的帝位更迭,自然明白,皇家争储位,向来是腥风血雨。即便梁元成是毫无疑义的太子,可在他心中,想必他自己所有的兄弟也都是对手,而非手足吧?
“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宋君君掀开帘子,仰头对马车内的正襟危坐的太子轻笑道。
太子见她这一脑门的细汗,和急不可耐上车的模样,不知怎的,总想笑。但一想到此时还在嵘王府门前,便又恢复了那副人前疏离的表情来。
“你倒是拉我一下啊……”东宫马车太高,宋君君又急不可耐,慎孤还没来得及把杌凳拿下,宋君君便已经踮起脚朝太子伸手了。
太子刚想拉宋君君一把,却听得嵘王妃的声音。
“太子殿下驾临,君君妹妹跑得可真快。若是我记得不错,君君妹妹前几日才在宫中见过太子殿下呢。”
宋君君闻言,拢了拢衣袍,把那迫不及待的脚后跟落了地,宛如人设崩塌一般,尴尬得不行。
她已经跑得很快了,没想到嵘王妃倒腾着纤弱的腿,竟还能追上她。
宋君君的手准备缩回去了,但太子的手倒毫不犹豫地越过车帘,拉起宋君君的手,一使力,就把宋君君拉进了马车。
“情投意合,自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太子半圈着仍在发懵的宋君君,扬声道:
“子襄兄长和嵘王妃,不也是如此吗?慎孤,走吧。”
太子这话,宋君君听着,既觉得冰冷,又觉得他有些阴阳怪气。
嵘王妃站在门口,听了“子襄”二字甚是恼怒,可见那太子连脸都不愿意露,还故意拿话讽她,即便心中郁闷,也不能发作,反而要赔笑脸,讪讪道:
“太子殿下和君君妹妹当真是情谊深厚,让人羡慕……”
后来的恭维话,慎孤没有听进去,太子也没听进去,嵘王妃的温软语调,都被东宫马夫的扬鞭声和马车的辘辘声所吞没。
宋君君看着身边冷脸的太子,倒是浮想联翩了:
之前还看太子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