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明放心。”太子也知道宋煦明会担心什么,他抬眼,镇定从容,道:“无论何时何地,也无论未来如何,我梁元成,必定会护她性命。”
“太子殿下……”宋煦明读懂了太子眼神之中的坚定,“……其实,殿下最初提议时,我是有犹豫的……”
尽管当时宋煦明没有犹豫多久,但那片刻间的迟疑,太子是全然看在眼里的……
早在端午节那天,太子见到了伴读宋煦明的堂妹,发现宋君君就是那日赌坊中女扮男装借钱给自己的“赌徒”。
那时,何贵妃已经暗示了太子多次,要把自己的侄女儿何阿宝嫁给他,也算是“亲上加亲”。
刚巧太后抱了嵘王家的勤儿,又想起来太子还没有子嗣,自觉对不住已故的皇后,没有好好照看太子。
于是几番巧合,太后贵妃竟然在二十多年里头一次有了默契,要给梁元成在小范围内选太子妃。
这才有了那一日的乞巧聚宴。
而这时,太子殿下就十分睿智地想起宋君君来了。当然,除了宋君君,他也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成瑜,与刘慕卿情投意合,他乐得成人之美;何阿宝,和陈攀牵扯不清,他又厌恶何太傅;其他官员的女儿,大多都掺杂了利益与权势的纠葛。
唯有皇帝称赞“至纯至勇”的宋将军,心思单纯,没有杂念欲望。太子监国后,逢年过节其他官员都会借机送礼,以此攀附,只有宋家,永远都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种菜养猪,竟像把宋家旧日农庄的炊烟原模原样地搬到了京城之中。
于是,在乞巧宴上正式地见过宋君君第一面之后,太子便找到宋煦明,把他预备选宋君君做太子妃以期杜绝其他官员女儿的方法如实相告。
宋煦明五岁起就到了太子身边,虽有身份隔着,但二人兄弟情义不假。
只迟疑了片刻,宋煦明便满口答应。当时他是决定,好好和君君开口说这件事,如果君君不愿意,那就跟她讲道理,君君虽说有些莽撞,但大是大非,是不含糊的。
没成想,宋煦明还没开口呢,宋君君倒是自己跟太子谈妥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宋君君是为着一个接一个离谱又“变态”的任务和那十万两黄金。
“君君很是识大体……”太子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心中却在腹诽:宋君君这“财奴”会答应他,估计就是为了她想要的十万两黄金,她可还没接触过什么大是大非呢。
“殿下放心,我们家君君虽然看起来不太聪明不着四六的,但是一遇到大事儿,她是绝对足够机谨的!”况且,以宋君君的身手,就算太子殿下疏忽,她应该也不会像叶晚心一样出事。
宋煦明并不知道十万两黄金的事儿,反而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这通情理的太子殿下。
这边二楼几人吃茶论事,那一头的宋君君,已经结束了晚饭,拉着成瑜二水几个人,往外跑,要去放河灯。
碧水河就在福满楼客栈门前流过。
穿城而过的这条碧水河,可谓是得天独厚,它的河岸开阔,水的流速也很平稳,河灯放上去,就这么缓缓顺水漂走,最适合成瑜这般的千金小姐许愿祈福了。
“宋小姐,我就不去了……”二水停在客栈门口,不肯往前走了。她还想着要待在客栈好好洗碗呢!
柜台后正拨着算盘珠子的张福满,察觉到了宋君君望着她的企盼目光,便支了下巴,对二水道:
“去吧!就算给本掌柜的给你放个假了!”
“那我可得多谢福满姐啦!”宋君君拽了二水,一把将她拉出了门槛,“福满姐你算完账,也一起来吧!”
成瑜见二水能脱开身了,甚是欢喜,也拉过二水的手往外走。
宋君君走在成瑜后头,刚跳出福满楼客栈的门槛,便听得耳边有几声细微却突兀的瓷碗碰撞声。
她循着声音侧头一看,原来是客栈旁边一个出摊卖炸果子的小摊贩,碰翻了装着调料的瓷碗。
“小姐,你怎么不走了?”文鑫折返回来,问她。
“噢,没什么,我们快走,一会儿追不是小鱼了……”宋君君说着,拎着河灯,和文鑫一同往前走。
福满楼客栈往西沿着河道拐弯,走约一二百步的距离,就到了碧水河一个小小的码头处——年年,宋君君都是和成瑜在这里放河灯。
这码头刚好也在太子眼皮子底下。
多宝阁的二楼,除了正对着福满楼有一面窗,另一边对着那个小码头的,也有一面窗。
太子等人的目光也随着宋君君她们,一路从能正对着福满楼这扇窗,转向了另一扇。
“你看什么呢?你眼睛往哪儿看呐?”宋煦明吃着茶点,刚想和刘慕卿说话呢,却发现这厮的眼神一直追着自家妹妹。
这可得了?!她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太子妃啊。
不等刘慕卿答话,宋煦明便放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