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说了这么多,王安华的母亲、太师您的姑母呢?她去哪儿了?”宋煦明发现了这一个细节。
宋煦明一直在思考王仁泽的孩子,却忽略了王仁泽的妻子林氏。
“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太师垂下眼,叹息道。
“如果母亲在,必定会誓死护住自己的孩子。乾州方面买凶杀人,且指名要杀的是女儿王安华,那么王林氏,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太子浓眉紧锁,也作此猜想。
“抱歉,太师。是我想得不周到,还请太师节哀。”宋煦明连忙道歉,又分析道:“卖官鬻爵是何等大事,光凭一个小小的乾州知州,一定办不成。”
“现在的假王仁泽,说不定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太子一边说,一边从书桌一个暗格中拿出来两个信封,“这里一封是前年王大人寄到东宫的信,一封是后来的回信。你们看看字迹。”
宋煦明起身,走到太师身边,与他一同比对了字迹,却发现笔迹是一模一样的。
“我绝不相信为人谨慎守礼的王仁泽,会冒着僭越礼制的风险,把一个没有查实的消息千方百计送进东宫。”太子补充道。
“这字迹一模一样,几个特别撇捺,都没有不同。这一定是仿造的!”宋煦明道。
“正好,太师钻研书法多年,这两封信,太师可以研究研究。看看到底是不是仿造的。”太子对林余说道。
这一边的东宫论及复杂纷繁的朝中局势,气氛紧张压抑,而这一头逛了整条花灯烛火街的宋君君,却是欢脱雀跃。
“小鱼小鱼,快过来,这个好看!我们买几个吧!”宋君君捧着荷花形状的河灯,对走在后方的成瑜招手。
宋君君记得,成家的老夫人生前极爱荷花,墓碑上都雕刻着荷花。
成瑜的祖母过世六年了,悲伤之情随着时过境迁,也冲淡了不少。尤其是每年的这些时候,宋君君都会陪在自己身边,说笑嬉闹,总是开心很多的。
“好看!”成瑜快步上前,看着那荷花灯,道:“这样的荷花灯年年都有,今年这个花瓣的颜色上得好,看着更栩栩如生一些。店家大叔,这是新进的吗?怎么昨天我来时,没看到这个?”
成瑜身边的侍女秋雨,拎着几个锦鲤河灯,也凑了过来道:
“这河灯真漂亮。老夫人一定喜欢。”
“二位女公子好眼力。”那摊贩大叔竖起大拇指,又拱手笑道:“这可是极稀少的,是一位姑娘放在我这儿卖的,一共拿了二十个来,这不到一刻钟啊,就剩下这里的四个了!这卖完啊,就没有了!”
“一位姑娘?是哪家的姑娘?”宋君君把玩着河灯,问那摊贩大叔。
“喏,就是那家客栈——”摊贩大叔指了指碧水河畔大榕树旁边的福满楼客栈,“是那客栈里一个小杂役放在这里卖的。”
“小杂役?”宋君君和成瑜面面相觑,一时都想不起来是福满楼的哪个杂役,竟有这样好的制灯手艺。
宋君君和成瑜也算是福满楼的常客了。
尤其是宋君君,爱极了福满楼客栈掌柜张福满炖猪蹄的手艺,一个月要去十来回,早就和张福满混得极熟。
甚至,熟到和掌柜的张福满成为了姐妹,都开始养猪供给福满楼了。现在宋君君养得那两头小猪,长大了就是送到福满楼的。
“福满楼的人我都认识!熟得很!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杂役还有这样的宝藏手艺!”宋君君花钱买下了摊子上所有的荷花灯,一把拎起这四个灯笼,便带着成瑜直奔福满楼。
福满楼宾客满座,宋君君正拉着成瑜仰头四处找空位呢,忽地肩膀被人重重一拍,一个爽朗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我还说今天太阳去得早,你再不来呀,给你留的炖猪蹄,冷得呀,都要结块了!”
来人正是福满楼的掌柜——张福满。
她是个地道的蜀中女子,嫁到京城快十年了,她皮肤白皙,生得俏丽,不过却是个极豪爽的人。性格也和宋君君分外对味。
“不怕凉,福满姐姐炖的猪蹄,回锅了更香!”宋君君笑道。
“且随我来,这边,我可给你这老主顾留个座儿呢!”张福满笑着,拉过宋君君的手,看到她手里的河灯,倒笑得更欢了。
宋君君和成瑜面面相觑,实在摸不清她为何笑得如此开心,直到张福满拉来了在后厨洗碗的黄二水来,这才明白了——河灯,是黄二水做的。
“我说呢!你们店里其他杂役,可没这样好的水墨丹青的妙笔!”宋君君边说,还边不忘揶揄一把福满楼的其他员工。
其他员工也都是好人,就是插科打诨惯了,不像是能静下心来细细描摹荷花瓣颜色的人。
而黄二水她就不一般了!
她性子安静,说话声音细细的,有时候干起活来,倒是像极了成瑜,只是个子瘦高许多。
黄二水才十六岁,是今年年初从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