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不说话,手就一直搭在云姒的手腕上。
目光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陆鹤跟空青的魂,已经要被吓没了。
空青甚至都有些隐隐想吐……
“唉……”
安静的主帐之中,老大夫忽然叹息了一声。
陆鹤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么难熬的时刻。
他现在,恨不得冲过去,一把抓住老大夫的衣领让他把嘴闭上!
可是他现在,紧张的这两条腿,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就更不要说吐一个字出来威胁提醒一下老大夫。
就算是能说,这主帐之中,都是一群聪明人,他……不敢不能!
段凌宵看着陆鹤的脸色,心中冷笑,又继续问:“大夫,到底怎么样?我们的军医云大夫,是不是真的身娇体贵,要是这样的话,得回去休息呢!”
老大夫皱眉,满脸不耐烦地看向了段凌宵,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是这位姑娘的什么人?随从?还是姨娘?大夫看诊的时候,尤其是把脉的时候,闲杂人等不能说话扰乱视听。你是没有看过病,还是不懂规矩?在这里催什么?要是真的这么关心人,就掏出些银两来,别在我耳前嚷嚷碍事!”
大夫的脾气大得很,完全是一副被惹恼了的样子。
段凌宵没想到,这个老不死的大夫,居然当着这
么多人的面,尤其是九爷的面,让她难堪!
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不再催促。
左右,云姒今晚得死!
不死,也要脱层皮!
陆鹤跟空青死死地看着老大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俩感觉天都像是快要亮了。
老大夫终于松开了手,叹了口气:“谁是这姑娘的家人!”
空青的腿软的厉害。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陆鹤嗓音干涩,刚要开口,却发现连话都说不出。
老大夫见无人应答,便问:“怎么,这姑娘没家人?”
“你只说,她如何了。”
就在无比安静时刻,一声冷淡的嗓音,清晰地响起。
老大夫寻声看去。
桌案前,武宗帝身边,跟武宗帝并坐的男人,通身威严震慑。
老大夫原本要指责的话,咽了下去:
“这位姑娘身子虚亏,加上她早些年应当是气血亏损的厉害,伤了根本。现在,又是体力透支耗尽,情况非常的严重!九爷,这若是您的家眷的话,当给予重视了,若是再不用药干预,身子会越发的差!”
老大夫说完了。
陆鹤跟空青,恍惚的,似乎听懂了这个老大夫话里的意思。
这是说师父肚子里的小宝宝不好了,需要马上用药,不能在耽误!
陆鹤跟空青已经懒得去
想这个老大夫的来历了,现在就想着怎么把云姒带走为妙!
霍慎之的毒药药效已经被解除,身上的疼痛开始细细密密地蔓延。
他嗓音低沉得近乎危险:“皇兄觉得呢?”
武宗帝现在哪里有这个闲工夫管云姒的死活?
明帝虽然修书一封,请他照看云姒,但是云姒始终不是大周的子民,又早早的跟楚王和离,现在在对立阵营,他想她死才是真的,怎么有精神管?
“你自己看着办,这毕竟是你的随行军医。”
武宗帝说罢,压着一肚子的火气,不耐烦地出了帐篷。
他今夜来,就是想要收拾他这个好皇弟的。
谁想到,距离他醒来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已经准备好了后手,反而弄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当真是大逆不道!
他居然还想要重新摄政,岂有此理,他不得回去,好好想想应对之法,决不能叫他把这些人都给斩了!
德胜公公伺候在侧,看见了武宗帝的不高兴,连忙劝:“陛下不用动怒,杀人,也不过是摄政王想到的最后手段而已。”
武宗帝做上御驾,脸色阴沉:“都多少年了,他都没有提摄政的要求,这一趟回来,现在居然敢操持过问,而且今晚还用那样的态度对朕。回去,着急左右两相,再把靖
王给朕叫进皇宫。不能弄死他,也得先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样才能罢免他摄政王的头衔!”
与此同时,主帐之内。
段凌宵大步走过去:“我不相信她是真的,我要亲自给她把脉!”
话音才落,空青直接扑到了云姒的身边:“谁会知道你会对我家主子做什么!别想碰我家主子一分一毫!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陆鹤也拦在了跟前:“段大小姐事儿可真多,真是把这里当成了你家不成。我诊治你不放心,你诊治我也不放心。现在弄了个不认识的大夫来看,你还是不放心。你安的什么心在这里闹!”
段凌宵怨毒地看向阻拦自己的人。
她不信,绝不信。
就这样就晕了,还做什么军医!
“九爷……请让我为六小姐诊治,否则我不服!”
身上的伤痛已经开始了。
他身上不只是有鞭笞过的伤,鞭笞加上在战场上受的伤,回来时,遇到的各路刺杀偷袭,已经让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