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别睡!你醒醒!”
京城之外,荒郊野地,破庙之内——
云姒凄厉的惨叫声落下,便彻底没了声音。
平日里,已经能够独挡一面的南绛,如今已经慌得连针头都拿不稳:“阿姐,别死!”
“剖出来!把孩子剖出来!”空青冲到了马车上,打开了另一个医药箱。
这是她为了云姒准备的,早在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她就问云姒要了这些工具和药。
昏黄的火光之下,空青脸上满是泪水,便是连嘴唇都吓成了紫色,不断的颤抖:“快……南绛,你来!不要耽误,羊水已经破了,再晚一步,两个孩子都会憋死在肚子里!”
十一这时候急得团团转,更不知应该做些什么才好。
他冲出去拉住了战奴:“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快帮帮我们!”
他们每个人都在哭,却每个人都察觉不到自己在哭。
战奴面上有了一瞬间的诧异,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真情实感的人了……
“九爷给的药,药性太烈,孩子不一定能够保得住。保住六小姐的命,以作来日。我去找药,你守好这里。”
十一猛然朝着远去的战奴下跪:“若是我家主子能活,你便是我的恩人!”
战奴回头,缓缓的叹了一声。
他在他们的身上,并不能看到希望。
只能看到一个字——“死”!
里面,空青一针下去,云姒如同溺水的人吐出了最后一口水,狠狠的吸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主子!”
“剖!”云姒尽可能的稳住呼吸,尽管她已经浑身在发抖。
她还能感觉到孩子在动,孩子还没有死!
有一丁点的希望,她都不能放弃。
这样的感觉,唯有当了母亲才能懂。
“阿……阿姐……我害怕!”
越是一直亲近的人,越是害怕。
怕自己能力不够,把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眼前。
看着南绛在发抖,云姒提起颤抖的手握住南绛手腕:“不要慌,我教过你的,你也看过我怎么做的,曾经你也是给孕妇剖过肚子的。当初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是死是活,我都不怪你,你在帮我,南绛,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们了!”gōΠb.ōγg
所有的悲痛,在这一刻都不值一提。
一旁的火烧的剧烈,云姒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生产。
云姒忍耐着痛楚,转过身去侧躺。
四寸长的麻醉针,扎入她后背脊柱……
而与此同时,摄政王府。
陆鹤已经绝望了,他起身,这就要准备去找云姒他们。
刚迈出去一条腿,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声咳嗽。
陆鹤的眸光忽然一亮,猛然转过头去。
明亮的烛火下,床上躺着的人,翻身重重地咳出一口乌黑的血来。
“霍影!”
陆鹤一把冲过去,赶紧去扶霍影。
“霍影!你醒来了?”
才刚刚睁开眼,能动的霍影,此刻浑身都还很僵硬。
更甚者,脑海之中都很朦胧。
那一双眼睛毫无焦距,过了好一会,那陌生的目光,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陆鹤……”
霍影沙哑的嗓音,换了一声陆鹤的名字,下意识的便想去寻一口水喝。
陆鹤完全喜极而泣,跌跌撞撞的冲到桌子跟前,直接拿着壶递给霍影:“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有多久?发生大事了,现在段一在九爷身边,他对女人原本就有些歧视,看不起女人。如今……”
霍影仿佛一条即将干死的鱼,找到了水源,将壶里的水全部喝完,才找回了些精神。
“发生什么事了?”霍影力气还有些微薄,但是隐约之间想起那天睁开眼,看到的情景。
云姒怀孕了,主子就在她身边,大家都完好无恙的在,这样看来,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局面啊?
“我听人说的,九爷给云姒吃了落胎药,而且九爷还跟段凌霄在一起,完全不顾云姒的死活。我到的时候,只看到地上一摊的血,是云姒的!”
听到这些,霍影便是没有力气,也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忍着长久以来卧躺的天旋地转,他反应了好一会儿,还让陆鹤扶着自己出去。
“你要上哪里?”陆鹤现在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霍影的身上了。
他是目前,唯一还清醒着的人。
“书房……快,去九爷的书房!”
霍影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弱,被敌军围剿,没有死成,却躺在床上那么长时间,辜负了主子去之前的嘱托。
造成了今日的大祸,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