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来的时候,一直低着头。
端了个碗,就要到门口坐着吃。
云姒还奇怪了:“失踪了这么些天,怎么又变得跟刚来的时候一样了。白泽,上桌吃饭。”
白泽像是没听见,抱着碗,就蹲在了门口,缩成了一团。
云姒走近,就看见白泽捧着碗,浑身都在发抖。
“白泽?”云姒的手才落在白泽身上,白泽疼得差一点叫出声。
匆匆地站起身,把碗递给云姒,摇了摇头。
云姒迟疑的接过来:“你不吃吗?”
白泽摸了摸肚子,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饿,要去睡觉了。
比画完,还笑了笑。
瘦小的少年,迎着冬日的阳光,一双透着温暖的眼睛,干净得厉害。
多年以后,云姒回忆往昔,很多东西都模糊了,可唯独没有忘记这样一双清澈的,不掺杂任何心机算计的眼睛。
“他怎么回事,神神秘秘的?”空青从云姒手中接过碗坐下:“主子,要不要再查查这个白泽?当初他因为速度力量有异常人,就被明月带来刺杀。明月降服不住他,他跟了我们,倒是相安无事。只是这一出去就好几天,回来又有些古怪。”
云姒垂下眼:“这几日不都查了吗,什么也查不到。他也不会说话,也没有做什么坏事,行为上,也很单纯。九爷看了,也没说什么。”
他们不信旁人,但是九爷说什么,总归是没有错过的。
云姒没吃多少,喝南绛跟空青一起熬煮的安胎药时,总觉得心神不宁。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或者……是因为今天段凌宵的事情发生的突然,我太警觉的缘故。”
云姒叹息了一声。
西洲一行,韩仲景下落不明。
战奴的药也还没有研制出来。
九哥还“病”着。
她又怀了孩子。
“主子,不要烦扰。现在生下孩子为头等大事,别的都可以往后放。九爷现在对主子,生了情愫,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空青拨弄着炭火,安抚云姒。
云姒让人给白泽留了饭菜,笑道:“你怎么就看出来他对我生了情愫?”
今日,空青刻意地去看九爷手腕的上的情丝。
本以为马上就能缠腕,谁知道,还差两个指节的长度。
不过南绛说,这样也非常足够了。
她没跟云姒开口,只笑道:
“哪有口口声声说要负责任的男人,还专门去接主子回来的?若说是因为主子肚子里的孩子,那九爷这样的人,要个孩子还不容易?可见,还是在意主子。我也知道,主子既然能留下来,那便不会甘心就这样顺其自然下去,定会重新拿下九爷的。”
云姒轻轻一笑,瞧着日头,岔开话题问了一句:“白泽起来吃饭了吗?”
空青摇摇头:“南绛偷偷扒窗户看了,睡着了没醒。”
等到了傍晚时分,十三皇子都派人来询问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找云姒问诊了。
白泽还是没有起来。
云姒亲自过去,推开门,就看见白泽连被子都没有盖,整个人蜷缩在最里面的角落里。
连呼吸,似乎都听不见。
“白泽?”云姒快步上前,碰了白泽一下。
被接触到伤口的白泽,哀哀地哼了起来。
就像是一条受伤的小狗,压抑又呜咽。
云姒当即就发现不对劲,伸出手去,触碰到了白泽的脸。
“发烧了,拿医药箱去。”云姒将白泽转过来,就看见他嘴唇乌青,脸色发白。
散乱的衣襟下,还隐隐有血痕。
就是昏迷了,他还是紧紧的蜷缩起来,牙齿痛苦地打着颤。
“主子,剪刀!”空青把医药箱放下,递给云姒剪刀。
剪开白泽的衣服,那伤口,叫云姒看了都觉得惊心。
“怎么会这样,满身的伤。白泽,白泽?”云姒拍了拍他的脸:“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体温一量,已经烧到了四十,人都迷糊了。
陆鹤听了消息,也赶紧跟了过来:“师父,白泽怎么了?”
看着床上正在输液的人,云姒拧眉:“白泽腰腹有被野兽撕咬过的痕迹,身上有很多的鞭痕,后背都是被踢打过的淤青,紫青一片。头上也有被打的痕迹,下手的人挺狠,都是往软肋上打。”
才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好好的日子似乎一天都没有过过。
这时候,白泽悠悠地睁开了眼,口中呜咽了两声。
云姒从来都关心身边的人,听见声音,立即起身。
这会儿是真的觉得,女子怀孕是真的很麻烦的一件事。
“白泽,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在哪里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