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山顶,云海日出,金光普照。
玄嗔看着霍慎之,先是有些震惊,随后,含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而后的很长时间,云姒都觉得,因为她的九哥,她是被神佛护佑着的。有他,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一颗护身佛珠,用了整整三天时间。
受了鲜血反复洗练,佛珠通体呈现一种血液凝固时才有的黑色。
夜幕时分,霍慎之将佛珠佩于云姒脖子上,藏进衣中。
他手背贴着她冰凉的脸颊,温声低语:“你一日不醒,我便在为你寻一日的医治之法。”
霍影就站在屏风后,看着自家主子手心的伤,忽而想起他要自己去带给韩仲景的话。
——若是能有办法治好她,我家主子愿奉他血肉,为你添力。
其实,主子虽然不信邪医韩仲景离谱得很的那一套。
但为云姒能睁眼,是什么都愿意试试的吧?
之所以说添力,也是想要用自己的血肉先试试看,若有用,再来救云姒……
“走吧。”
霍慎之不便多留,如今他行踪,名下的所有的地方,都在武宗帝的眼皮子下面。
“也是时候,给武宗帝找点事情做做,叫他把心放在别处了。”
霍慎之走到屏风处站定,回头看了云姒最后一眼。
平时怎么监视他都行,这个时候,就算了。ωWω.GoNЬ.οrG
“把李豫叫到京郊外,王府先不回去。等跟李豫交代完,本王还需过来,等着她醒来。最后你再送密信一封去北凉,交给北凉王。”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亲疏,都是靠利益来维持。
他倒是没见过哪个为君者,不为利益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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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李善慈还在熟睡之际,被李豫强制让人叫了起来。
看着自家妹妹顶着肿胀不堪的核桃眼,李豫的心狠狠地缩了缩:“你这些日子,是日日哭,夜夜哭么?你看看,你的眼睛都成了什么样了,在这样下去,非要瞎了不可!”
李善慈闻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控制不住。我只要一想到慎哥哥,我就情不自禁落泪。哥哥,你未曾体会过,什么叫爱而不得。”
李豫此刻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
“都怪我,如果那年我没有写那些书信骗你,或者早早地把话跟你说明白,今天这场面,就不会出现了。”
李豫怎么也想不到,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自己的妹妹,会这么无法自拔。
“可是你才见过他一面,怎么就对他这么情根深种了。”
李豫抚摸着李善慈的头,眼中都是自责。
李善慈不断地摇头:“我若是知道为什么,还何必弄成这个样子。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从前只想着,只要能看到他我就心满意足了,所以我来了大周。后来到了大周,真的能够看见他是,我就想,如果他是我的,那就好了。后来我都有机会嫁给他了,可是所有人都告诉我,这是一场骗局!”
李善慈再次崩溃了。
她的一颗心,每时每刻都在经历一场千刀万剐。
“你喜欢他,知道他不喜欢你,还有了喜欢的人了,你会不难过吗?哥哥,你没有爱过一个人,你不会理解的。”
李豫不懂,可是他听出了不妥:“喜欢的人,九爷有了喜欢的人,是谁?”
李善慈的哭声,忽然停了,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至亲,唯一的至亲。
满腹的委屈,说不出来。
太妃并不是完全站在她这边的。
而是为自己儿子,为九爷考虑。
她现在确实是很讨厌云姒,甚至是恨她。
可是为了不连累九爷,她只能守口如瓶。
“喜欢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喜欢我。可是没关系,我能嫁给他,就足够了。”
李善慈抬手抹去眼泪,忽然出现一抹温柔的如水的笑:“哥哥不知道,我之前想到不能跟他在一起,我绝望地想要去死。后来好了,大周陛下赐婚。我一想到能够在他在的地方,跟他住在一个屋檐下,成为他独一无二的王妃,我就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李豫看着李善慈越发的痴迷疯魔,想到今夜被请去九王府,九爷同他说的话。
若是直接告诉自己妹妹实话,她岂不是要难过死?
可是不说,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
到时候,自己妹妹只会成为武宗帝跟九爷政权斗争的牺牲品。
“妹妹,这天下男人这么多,不缺九爷一个。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这辈子看他的冷言冷语,只能是加倍的痛苦。听哥哥的,咱不嫁了,好不好?”
李豫柔声询问,抚摸她发顶的手,更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