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令政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开口道:“死亡,只是换了一种存在的方式。你出门,他在家。你在家,他出门。你小哥一直都在,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你,只是你们这辈子不会再相遇。”
南绛咬得狠,竟是浑身都使劲,全身都在颤抖。
云令政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样开口:“这世上每天都有很多人在死,活着的人,必须要好好活着。不能去,决不能去。”
这时候,南绛送开口。
陆鹤他们闻声出来。
南绛崩溃大哭:“为什么,为什么!”
她死死抓着云令政的衣领,撕心裂肺地质问:“为什么你不让我带着我哥哥,只是多一个人,是要了你的命吗!在你眼里,让我听话,让我臣服就这么重要?你想要我变得成熟,让我成长,为什么不直接找白添翎!你说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
“你在害我!一直在害我!”
“从我遇见你开始,我再也没有顺利我。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跟东陵公主一样,我每天快快乐乐。我有家人疼爱,我是被宠着长大的。是你!”
南绛发疯了一样,撕扯着云令政:“是你把我给打碎了!是你让从前的圣女南绛不复存在!”
云令政自始至终冷静,仿佛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南绛发疯。
他不开口,由着南绛在自己身上发泄。
萧天策抬手拉住南绛:“我带你去找你小哥,我们两个一起去!”
南绛恍惚,几乎倒下去。
这一个月多的时间,她几乎失去所有。
摇摇晃晃的身子,在要往外面去的时候,被云令政抱起。
她挣扎不动了,只能哀求:“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让我去找我小哥……”
她快疯了,真的快疯了。
她真的受不了了。
她的家人一个个地都死了啊!
萧天策在这时候过来。
却看见南绛像是被打捞上岸的鱼,扑腾了两下,渐渐平息了下去。
这时候,众人才看清楚,云令政手中,多了一支药。
是云姒所有的,陆鹤认得,是镇定剂。
“言策……”白添翎快步过来:“我来照顾她,你去忙你的……”
“滚开!”云令政难得地显露了怒火。
他抱着南绛快步上了楼。
门,被重重关上。
白添翎抿唇,多少有些难过。
收回眼,她忽然之间又觉得不舒服。
转头,低声问当归:“我前几天制的药呢!”
两人匆匆离开,房中,白添翎拿出一颗红色的小药丸,吞了下去,才厉声同当归说:“我说过了,这个药你要死死地带在身上,防止我身上的药没了,找不到吃的。”
当归点点头:“这次是听见声音出来的快了,忘记了。小姐,当归以后不敢了。只是,这是什么药?小姐为什么要吃?”
白添翎看着这个小白瓶。
里面红色的药丸,像是一颗颗跳动的心。
吞下去,她像是吞了一颗心。
闭了闭眼,白添翎道:“是调理身体的,你也知道的,我先前多劳累。此时,不要同旁人说,也不要把药给人看,知道吗?”
当归收起药来,忍不住道:“知道的,可是小姐何必去出力不讨好。那云大人,为了那个山……那个圣女,这么吼小姐,奴婢都替小姐委屈。”
“嗯……不要委屈。”白添翎垂下眼:“都是我活该的,谁让我搅黄了人家的婚事。而是,如果不是我,他们都成婚了。现在说起来,也是夫妻呢。对自己的妻子紧张是正常的。”
“小姐伤心吗?我看见小姐刚才的心痛了。”当归伸出手,去抱住白添翎。
白添翎眼里含了泪:“总归是爱过的,怎么可能不伤心呢。不过没关系,男人这么多,也不缺那么一个。只是,南绛要吃苦了。那样的性子,跟云大人,有的磋磨呢。”
“反正不关小姐的事儿就对了。”当归才不管别人,只要她家小姐好好的,怎么都好!
白添翎笑笑,摸了摸当归的脸:“如今家里就只剩下你我了,等我回了京城,把你记在白家名下,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会像云姒对空青那样对你,只是你自己也要争气。”
当归感激不尽。
而此时,偌大的房中。
南绛缓缓睁开眼。
云令政就守在她眼前,看着她醒来,道:“起来吃些东西。”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声音无比寻常。
南绛怎么想,也想不到,云令政为什么会这样。
冷心冷血。
她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人。
有什么值得的。
南绛缓缓闭上眼。
当夜,就发起了高烧。
她深处混沌,一遍遍的蒙着当初全家被歌喉放血而死的事情。
父母的嘶吼,兄长的凛然,嫂嫂们的悲壮,犹然在眼前。
小哥死的时候,又会是在想什么呢。
可惜,小哥死都不知道,父母已经身亡了。
她不能再这样了。
杀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