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仙子一双美眸之中绽放出流光溢彩,定定地望着神血境幕之中的季月年,道:“按照常理而言,其玄阴血源经过两次稀释分离,应该只余三成才是,可其如今竟是持着精纯至极的玄阴血源,岂不是说……”
织霞仙女目光晦暗,声音愈加寒冷了些:“待其破境混元之后,除却本源根脚稍有差异之外,几乎相当于执掌玄阴之力的天生神灵。”
菡萏仙子笑道:“那岂不是一尊继玄阴神女之后的‘玄阴神君’?”
二女说话之间,西境仙君已是挥袖收起了神血境幕,这尊凌霄天君俯视着鹿鸣沼之中跪伏着的无数生灵,道:“奉统灵无极瑶池上圣娘娘谕令,降下圣境神血境幕,正位季月年玄阴神裔之身,其真灵深处烙有完美无垢的玄阴血源之印,为瑶池生灵。”
此言落罢,西境仙君似是已经完成了娘娘谕令,冷寂的目光落处,可怖至极的凌霄气息疯狂轰卷而出,横扫八方,镇压天穹,绝大多数生灵皆是跪倒在地,死死低垂着头,根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僭越举动。
其深深地看了一眼季月年,随后便径直带着另外两尊凌霄生灵离开了此处,只余了袅袅天音回荡于鹿鸣沼之上:“西池女仙,即刻将玄阴神裔引上瑶池。”
其言落罢,一位紫纱女仙越众而出,恭敬行礼道:“谨遵西境仙君之命。”
三尊凌霄生灵离开之后,天穹之间那恐怖的摄压之感终是缓缓消散了去,在无数昆仑丘生灵的注目之下,身着紫纱的西池女仙带着诸多仙灵落至季月年身前,笑道:“不知是唤你‘玄阴神君’,还是‘第九佛子’?”
霞光散饶其身,瑞气千条而落,西池女仙的语气颇为温柔亲和,竟似与季月年之间极为亲近。
通灵业火燃烧于瞳孔深处,季月年竟是有些看不透这尊大真君的虚实,略一沉吟,道:“西池仙子谬赞了,我如今尚不曾破境混元,怎能当得‘神君’尊讳?”
西池女仙点头笑道:“此言甚是,方才却是我的疏忽,还请第九佛子随我等离开昆仑丘,直入瑶池。”
其言语之间只给了季月年两个选择,表面上温和有礼,实质上却是极为恶毒。
按照常理,“神君”神讳只有大真君之境的生灵才可当得,若是季月年毫无所觉地承认下来,不仅会给人一种高傲自负之感,更是会影响到瑶池圣境之中的生灵对于季月年这里的看法,毕竟神讳乃是上境敕封而来,并非自封。
若是承认“第九佛子”之讳,则更是中了西池女仙的言语陷阱,毕竟“玄阴神君”至少可以算的上是瑶池生灵,而“第九佛子”则完全属于普陀圣境定下的尊号,与瑶池圣境没有一分一毫的干系,外来之讳入耳,平白无故便会使其余的瑶池生灵生出许多疏离之感。
果然,西池女仙口中的“第九佛子”传了出来,天穹之上诸多瑶池生灵之间便生出了些许呱噪的私言细语。
方才西境仙君言“其为瑶池生灵”之时,许多瑶池生灵看向季月年的目光已是隐隐多了一丝亲近,可如今西池女仙轻飘飘的一句“第九佛子”,使这些生灵的目光又有了许多难以言明的微妙变化。
说到底,所谓的“普陀圣境第九佛子”,毕竟只是一个外来生灵而已。
季月年神思聪慧,方才便察觉到了西池女仙的恶毒心机,只是如今初至瑶池,其言行举止皆是不由自主地有着些许掣肘之感。
更何况,若是此时此刻与西池女仙计较这些言语措辞,难免落了下乘,亦会坠了“第九佛子”的尊名。
季月年的心绪并未泛起太大的波澜,沉静的眸光望向紫纱女仙,道:“那便劳烦西池女仙了。”
西池女仙点了点头,朝着珈弥陀罗汉望去,笑道:“珈弥陀真君,请。”
珈弥陀罗汉朝着西池女仙行了个佛礼,便安静地行至了季月年身侧。
其神情虽然平静,内心深处却早已是翻江倒海。
这段时间以来,季月年给了他太多不可思议,太多震惊,方才珈弥陀罗汉尚有些担忧季月年会心生胆怯,故而才会抢先开口,欲要替其挡下西境仙君的恐怖压迫。
可珈弥陀却不曾想到,季月年竟是在万众瞩目之下,不卑不亢地直面一尊凌霄生灵,其所展现出的清隽风姿可谓是惊才绝艳,完全不负“普陀圣境第九佛子”的尊名。
西池女仙轻舞曜紫纱袖,极天之上有千百道瑞气仙光垂落而下,自诸仙灵身下化作了一座横亘数千丈的华贵銮驾,清光云气翻涌之间,仙禽清唳,瑞兽腾跃,好一派仙家气象。
那庞大的仙禽銮驾扶摇而起,逐渐离了鹿鸣沼,似慢实快,顷刻之间便攀升至了昆仑丘的边缘之处,朝着瑶池圣境的境壁之底扶摇而去。
鹿鸣沼之中,境底神君见那銮驾逐渐远去,这才堪堪站直了身子,目光冰冷地望向鹿鸣沼巡守神将,道:“普陀圣境第九佛子至此,你这厮为何此时才堪堪察觉?”
那尊鹿鸣沼的巡守神将方才还在暗自庆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