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岛学校旧宿舍楼的损坏不算太严重,是四间连着的矮平房,屋顶被掀来只剩梁架,两边支撑的山墙垮了一半。
四间屋子里的东西早早就搬了出来。
宋巧绕着房子观察一周,觉得把两边的砖墙推了重砌,再将腐烂的梁架换个新的,然后铺上瓦片。
“晓玲,你去和瓦厂的人商量,以妇联的名义要两车的瓦片。”
这会在妇联的办公室,宋巧开了一个小型的会议。
确定材料数量和人工量。
“咱们派十人过去就成,一开始咱们打出的名声肯定是性价比高。”她得尽量在人工上帮甲方节约成本。
十人组成了两个班组,轮流做工,宋巧每天下午去学校记录一天的工程量,填好表格后给学校的李主任签字。
一开始李主任表示不用这样,两人也是做过一年同事的,他很相信宋巧的人品。
可宋巧却表示既然成了建筑队,那一切就得按流程来。这双方都认可了工作质量,她们才可以继续安心干下去。
而且待工程竣工,结算资金的时候也不会扯皮。
“宋老师很重视资料啊。”李主任笑着从胸口的口袋里摸出一只钢笔,在每页清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肯定啊,资料记录每日的变化,供我们交流、复盘反思,也能供后人认识这四间宿舍。”
“您别看我们就是一个劳动队,这些资料我们还完善成档案,成为我们建筑队的一部分。”
宋巧这句话,李主任感触很深。
第二天上午就开始一个人整理东山岛学校从成立到至今的资料档案。
几十年后,当东山岛学校成为历史时,这批档案也成了过去最好的证明。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修旧宿舍后,宋巧这边开始了脚不沾地的忙碌生活,她得拿着建筑队的简历寻找新的项目。
其他留在家里的妇女可是很羡慕能上工的。
苏钟军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站在码头,不舍问宋巧:“去几天?”
“就三天。”宋巧无奈看着三人。
这送行的阵仗怎么跟生离死别的。
她擦干小女儿的泪珠,轻轻捏捏她稚嫩的脸蛋。
“妈妈回来给你们带大白兔奶糖。”
一听有奶糖吃,姑娘立马就止住委屈,哽咽问:“我能一天吃两颗吗?”
宋巧被逗得笑出声。
“你真是有了奶糖忘了娘。”
大女儿苏珍一听,急忙献宝似的说着:“妈妈,我不要奶糖,我要你。”
这嘴巴甜的,周围等船的人听见都眯眼笑着,慈祥打量她。
可宋巧知道这姑娘就爱拍自己马屁,多半不是真心。
她故意逗着:“那妈妈把奶糖都给妹妹?”
果然,小姑娘一怔,咬着下嘴唇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纠结看向妹妹,犹豫一会,小声回着:“妈妈,我也想吃奶糖,但是你也早点回家。”
宋巧起身揉了揉孩子细软的头发。
“你真是个小人精!”
这回是到滨海市海市的郊区。
在滨海市偏北不足十公里的地方。
宋巧和同事刘桂湖拿着介绍信,住进县门口的招待所。
“宋老师,我有点紧张。”刘桂湖放下小包行李,看着窗外成片的稻田和明儿要去的公社,总觉得腿肚子有些发紧。
她是五年前到家属院的,住在筒子楼那边,刚来时候和筒子楼最没素质的张大妈吵了一架,从此一战成名。
王大嫂走了后,妇联调解员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刘桂湖很好补上这个空缺。
只要谁家发生矛盾,一听刘桂花上门调解,那男人都是自动拿出搓衣板给媳妇跪下。
她嘴巴太厉害,是怎么羞人怎么来,脏的,干净的词语都不限。
有人说她是妇联的同志,咋能说脏话,可宋巧和杨主任都觉得,有些骨头贱的还就只听得进去脏话。
宋巧扫视一眼屋子,条件还算不错。
她笑着:“你还怕啥?”
刘桂湖知道她说自己骂人厉害,可这回是出来谈买卖,那能骂东家?
“明儿咱们先去拜访公社的书记,下来再说去砖厂的事。”
这单生意是砖厂主动找上门的。
从妇联开始接揽工程,就和这家砖厂合作,可以说是老搭档。
这回砖厂过来送砖,看见妇联的建筑队在翻修学校宿舍,来的人便提了一句砖厂的宿舍情况。
这个砖厂不仅养活了两个大队的村民,这两年还替滨海市招收了回城的知青。
原计划在原有的宿舍后面加盖两栋的,可谁知道厂里的工人嫌工钱太少,宁愿每日只挣砖厂的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