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酿嫌弃地拂了拂刚才被玄晖抓过的袖子。 “谁来告诉你的?” 花酿没有走,但也没有回头看玄晖。 “谁把这镯子给你的?” 玄晖收了剑:“红菱。” “你没伤她?”花酿又问。 玄晖摇摇头。 花酿转身,与玄晖道:“把你的尾巴伸过来!” “做什么!我又做错什么了?” 玄晖“噌”地退出三丈外,他尾巴现在还肿着呢! 花酿一步步朝着玄晖走近:“碧水湖水族被灭,你不伤红菱,却偏偏伤了徒儿!红菱分明是拿着镯子来挑拨离间,你还真就傻乎乎的上钩了!还敢和我吵?和我甩脸子!和我耍威风!你是不是欠揍!” “我……我这就去追!” 玄晖一溜烟地跑了,连一根狗毛都不敢给花酿留下。 “本尊凭着这三寸不烂之舌,活了十几万年了!你还敢和我争辩对错!无论你对你错!都是你错!” 玄晖如果过后细细品一品,还是会发现自己被花酿给套路了。 花酿确实故意隐瞒了凉月的身份,他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不确定,凉月是不是记得她身为阿徯的时候的事情。 花酿也是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确认了凉月确实已经不记得了。 不过随着风缄破封印而出,凉月如今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花酿真的很害怕,自己在徒儿心中形象坍塌了,徒儿会怎么样对待他? 花酿没有那个信心。 之后的每个夜晚,凉月都会被噩梦惊醒,她的梦境总是格外骇人,她总是哭着醒来,可是等第二日,疯王询问凉月时,凉月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叫疯王更加担心,他也更加坚信,闺女在被风缄带走的这些日子里,风缄必定是做了什么,让闺女崩溃的事情。 这一日,正上着早朝,凉月虚弱地靠在疯王身边,无心听臣工们顶着脸上不存在的油彩,唱着千篇一律的戏文。 突然,大殿的门从外面被风刮开,一团白雪灌入门内,凉月伸头看过去,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下雪了啊……” 冬天,这么快就来了。 她好像过丢了一段时日,好像有半个秋季,她都没有一点印象。 她去了哪儿了? 凉月有时候,也会问自己。 可是她还是想不起来。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心,妖主咒印泛着微微的光芒,她回来有些日子了,师父就没有来找过自己。 每次从宫中回王府的路上,凉月会故意让马车绕道经过轻罗馆,轻罗馆一直关门,没有营业。 师父那么爱财的人,为什么舍得有钱不赚? 他连他徒弟的钱都坑得特别开心! 给徒弟花钱,却一点也不豪气! 该不会,妖界出了什么事情? 还是说,师父出了什么事情? 凉月决心今夜去探一探。 雪一直到晚上,也没有停。 疯爹今日一直在忙,听大白将军说,好像是北狄国派了使者要来朝贺。 提到北狄,凉月的心抖了一下,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她给忘了。 北安侯今日也来辞行,疯王当然不会允许楚子扬把凉月带回北安城了,从前凉月好端端的时候不行,现在她大病初愈,就更不行了。 北安侯来京城也许多日子了,苏樱如今成了瑞王妃,一直闭门不出,就是故意躲着楚子扬,楚子扬也知道他二人缘分已尽,此生注定要形同陌路,便只好打消了把苏樱抢回去的冲动。 再说他也抢不走。 至于凉月,苏氏之行之后,楚子扬便动摇了自己的信念。 楚子扬好几次都问疯王,他是怎么看出那只猫妖是凉月变的,疯王都缄默不语。 如果是楚子扬,大概凉月已经做了他的剑下之鬼。 这个疯子,当年神志不清的时候,都知道克服本能,省下吃食留给闺女。 楚子扬自愧不如,他做不到。 不过在离开前,楚子扬还是上奏,要单独见凉月一面。 疯王是不愿的,凉月倒是有点好奇,楚子扬又要瞎编点什么。 疯王这阵子什么都顺着闺女,闺女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他再讨厌楚子扬,还是安排了一座偏殿,让楚子扬和闺女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