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儿看了看花酿,又看了看凉月,才觉出奇怪来。 这二位都在笑,可没一位真高兴。 顾凉月站在试衣镜前,捏着自己的腮帮子:“我哪儿像个男孩儿呀!肯定穿帮。” 玄晖丢下啃得溜干净的骨头:“长得丑有什么拉不下脸的,叫你去就去!那么多话!” “自然没有妖判大人您脸皮厚,这轻罗馆可是我的,你吃我肘子,给钱了吗?” 玄晖抓起另一个肘子,“吭哧”就是一口连皮带肉满嘴油花。 “我吃了几万年白食,你还是头一个管我要钱的!” “那不行!我轻罗馆不养闲人。”凉月心情不好,找个人就想撒气。 “你看我哪儿闲?”玄晖把脆骨咬得嘎嘣嘎嘣响。 花酿横在二人面前,免得他们掐起来耽误正事儿:“你俩别谁也瞧不上谁,打明儿起,她是富家少爷,你是书童。” “什么!” “嗯?”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袋都立了根天线,恨不得现在就来雷把自己劈死。 顾凉月把衣裳往地上一丢:“就他,能当书童?那得气死多少员外老爷呀!脾气比黄鼠狼的屁还臭!他要是会伺候人,土豆都能当金子卖!” 若是往常,玄晖必定嗤笑一声:“废物!要你做甚!赶紧死了干净!我再等三万年就是。” 可是这一次,玄晖竟然只是看了看顾凉月,他知道小废物是有气没地方撒,又想起在莽原里救起她的时候,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便也不跟着她计较了。 玄晖问花酿:“到底何事?” 花酿见打不起来,便坐回去继续喝酒。 “文豫书院里近日不太平,几个书院的先生和书生接连暴毙,死状惨烈。八宝琉璃虽有预警,但我们派出去的小妖总是迟一步,尸体我瞧过了,此事该是我们管辖的范围。” 玄晖放下肘子:“此事用不着小废物,我便能解决。” 让她歇歇吧!看那张脸,一点血色都没有。 玄晖冲着花酿狂使眼色,可花酿就是故意装作看不见。 “不是寻常之物,而且,我总觉得这事颇为蹊跷。” 花酿的手指划过桌边,看向凉月:“再说,徒儿近日一肚子火气,总得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对吧?” 呵! 敢情你也知道人家憋着气呢! 好歹小废物也是个6岁娃娃,你怎么当师父的,你就不能屈尊降贵地哄哄? 玄晖揪了揪花酿的衣袖,花酿却把袖子干脆都拽走了。 “你还知道心疼人了?”花酿反讽道。 “你!”玄晖把手里的骨头往盘子里一扔。 “你看看她……” “好,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凉月没等玄晖说完,便应下了。 她又与蝶儿道:“姐姐,我就穿这件吧。” 玄晖觉得满桌子肉都不香了。 这事处理完,要不换个地方吃白食吧?这样的气氛容易食欲不振,消化不良。 文豫书院并非京中赫赫有名的书院,只是它却是鼎鼎大名的“二世祖”书院。富二代、官二代那些吃不了读书的苦,又不想听爹娘唠叨的,便会选择那里。这些人中不乏有那些调皮捣蛋上房揭瓦街邻四害的熊孩子,这些人有祖上荫庇,钱财几辈子都花不完,哪怕求不到功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也不乏有出息的、争气的,前朝还出了个宰相呢! 文豫书院是需要住宿的,蝶儿贴心地为顾凉月把行囊打点好,足足有一小车。 “主人先行与大人先去,这些东西属下稍后便送到。” “恩!姐姐辛苦。其实不用这么铺张,我又不是真去读书的。” 顾凉月辞别了蝶儿,花酿昨儿晚上与玄晖喝了一宿,早晨打着晃在凉月的卧房外招呼了声:“徒儿啊!该起了啊!” 凉月把门打开,花酿便倒了下来,差点把凉月送上西天。 “师尊!你醉了。” 凉月仗着身量小,从缝隙里挤了出去,脚踝却被花酿紧紧箍住了。 “徒儿,听话,让师父看看伤……” 醉了的花酿脸颊红扑扑的,就好像是三月里开得最艳的那朵桃花。他的眼睛迷离着,估计他眼睛里此刻得有七、八个凉月。 凉月翻了个白眼,把脚一蹬,想踹开他的手。 “不劳师尊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