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侯连扇自己了几个巴掌,扇得他眼里盈着的水都被扇飞了出去。 土皇帝北安侯脚下一软,又醉醺醺地倒下了。 北安侯躺在地上,又哭又笑,嘴里只有一句话:“你个狗杂碎!你活该!” 天还没有亮,凉月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却不想被疯爹抓了个正着。 顾怀酒坐在空床边,抱着胳膊,冷漠地问:“又去哪儿疯了?” “爹爹快来帮我!” 凉月嘻嘻地笑,就见疯爹下巴一抬,目光扫向凉月身后:“还带回来一个?” 凉月使法术把早已经晕过去的苏樱送到了席子上躺着,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累死我了!师父说轻罗馆只收妖不收人,我总不能把她扔大道上吧?” 顾怀酒起身走过来,先把女儿从地上捞起来,又扫了眼女人身上的伤势。 “爹这儿也不是医馆。” 女人的发掩住了她的面容,死气沉沉的,凉月从顾怀酒怀里跳下来。 “大老远背回来的,我得救。” 她才把手放在女人头上,就被顾怀酒抓住了。 “半曲,宣太医。”顾怀酒冲着殿外唤了声。 “你歇着。” 顾怀酒又把女儿抱好了,另一只手顺手从女人手里抽出那份帛书,摊开在手里。 才看了两眼,顾怀酒就又看向了女人,吃惊地吸了下鼻子,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你说实话,你去哪儿了?” 凉月趴在疯爹肩头:“把爹爹身边的害人精,打了个邮包,送走了!” 顾怀酒把女儿放下了,走过去拨开女人挡脸的头发,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看向凉月,他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把所有太医都唤来!快!” 顾怀酒忍下了什么,然后冲着殿外大吼。 凉月眨了眨眼睛,疯爹好久没对女人这么激动了。 莫不是,她还救了个疯爹的故人? “凉月……” 顾怀酒蹲下身子,与凉月平视,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去了北安城?” 凉月点头。 “你做什么了?” 凉月吸了口气,疯爹两手在收紧,说明他在生气。 “清莲是奸细,你不舍得杀,我把他送回给楚子扬,还不行吗?” 疯爹眉头陡然蹙了起来,他厉声问了句:“楚子扬看见你了?” 凉月缩了下脖子,点了点头。 疯爹把头扭了过去,凉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他抓着自己的手,是颤抖的。 过了会儿,他才起身,背对着凉月,凉月空着手立在他身后,猜不出疯爹是用怎样的表情说的话。 他说:“以后不许,在人前,使用你的妖力。” “妖……力?” 凉月耳朵像是钻进了两只蜜蜂,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然而,她没有听错。 “我的事,以后你不需费心。” 什……么? “爹爹,我……” “说了不许!就是不许!你听不明白吗?” 他发火了! 疯爹他,很生气! 凉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她就是感觉无地自容。 凉月上前,想抓住疯爹的手,可抬起来的手,还是在就要碰到的时候,无力地垂了下去。 “是谁在身边养了朵毒莲花啊?就因为她长得像你的女人?难道我要任楚子扬兵临城下,取你性命?” “爹爹怎么总是这么明目张胆地不讲理!大男子主义!说话大喘气!优柔寡断缩头乌龟!衣冠楚楚不干人事儿!道貌岸然满嘴仁义道德!得过且过,将来难过!滥竽充数!无法无天!你买椟还珠!你刻舟求剑!你画蛇添足!你狗急跳墙!” 顾怀酒受不了,这都什么词儿,这话都是谁教她的?她怎么还乱用成语啊? “你你……” 顾怀酒还没想好词训斥,就又听闺女说: “我没错!你自己不占理,还好意思训我?” 不待顾怀酒转身,凉月已经离开了内殿! 半曲去请太医的时候,正巧被巡逻的白洞庭瞧见,白洞庭误以为顾凉月出了什么事,便也跟过来了,可进了殿,才发现凉月居然在席子上正在喝茶吃点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