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抽搐,冷汗顺着背脊悄然滑下。这瓷盘的问题究竟是被哪位行家看出来的?一时间,各种可能性在他脑海中翻腾。但转念一想,自己经营古董店这么多年,早就把这些门道摸得透透的。东西已经成交,任谁来说三道四也无济于事。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认。邹老板故作镇定地端起茶杯,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给了他几分底气。他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历来明,语气中带着几分教导的意味,“历局,这就是您的不是了。在我们这一行,有句老话叫''物件离手,概不负责'',这可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您也不是第一次玩古董了,这规矩应该知道吧?”历来明听到邹老板这么说,脸上顿时阴云密布,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作为混迹古玩圈多年的老手,这些规矩他早已烂熟于心,可此刻心中却憋着一团无名火。他在心里冷笑着,古董这一行,玩的就是火眼金睛,谁的眼力好谁就能在这潭浑水里淘到金子。无论是贪小便宜吃了亏的打眼,还是运气爆棚的捡漏,一旦物件离了店门,那就是各安天命,这是古玩界的铁律。他又想起那些耍滑头的买家,故意拿赝品调换真品再去讨说法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店家宁可得罪人也要严守“离柜不认账”的规矩,就像烟酒店的货物一样,出了门概不退换。可眼下这事儿却让历来明心里直打鼓,这哪里是普通的赝品啊!据说这种东西不但是假的,还会给主人带来无穷的霉运。最要命的是,这件东西还是他精挑细选要送给高唯中的,本想着借此讨好办成事,谁成想这一手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越想心里越生气,自己都能猜高唯中得知真相后那张阴沉的脸,这哪里是送礼,简直就是结仇!这种压运的玩意要是真让高唯中收了去,怕是往后别说办事了,能不记恨自己就算不错了。历来明越琢磨越觉得后背发凉,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在官场上的那点人脉怕是都要付诸东流。“邹老板,规矩我懂!”历来明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只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红木桌面上,茶杯里的水面激起层层涟漪。“但这次不同,你这物件,人家说是什么二代物,是压运的邪门玩意!你知道吗?这物件在我手里三天,家里的金鱼全翻了肚皮,牡丹花一夜之间全枯萎了,连我养了十年的文竹都蔫了!我这是求人办事的,送这种玩意,人家能不骂我么!”历来明激动地在店里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你给我的这破玩意,不但让我在高厅4面前丢尽了脸,还差点害了我!你说说,我能不回来找你么?”听完历来明说的,邹老板一时间愣在原地,眉头深深皱起,脑海中飞速思索着。二代物?压运的?这种说法他在古董圈混迹多年还是头一回听说,简直荒谬至极。古董行里讲究真假,论的是工艺年代,何时又多出这些玄乎其神的说法来?邹老板心中冷笑,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故意给自己使绊子。至于历局说的什么鱼死了,花泄了,估计都是他自己编的,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若真是有人在暗中作梗,那倒是不必太过担心,毕竟古董圈就这么大,谁在背后胡说八道,查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一想,邹老板反倒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事情反而好办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更是笃定,脸上的表情也愈发从容起来。“哎呦,我的历局啊!”邹老板故作轻松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红塔山,笑眯眯地递给历来明,见他摆手拒绝,便自顾自点燃,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烟圈,“您这是听谁说的这些神怪故事呀?我这做了大半辈子古董生意,还从没听说过这种说法。这不是胡说八道么?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邹老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这物件,就是物件,什么二代物,什么压运,这不是明摆着糊弄人么?”他笑眯眯地看着历来明,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这八成是有人在背后使坏,故意这么说的。您这么精明的人,可别让人给忽悠了。”历来明听到这话,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眼神犀利地斜睨着邹老板,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邹老板,你可别在这儿打马虎眼。说这话的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那可是你们古董圈里的名人,那可是陈阳陈老板亲口说的!”历来明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一拳重重砸在椅子扶手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你信不信不要紧,关键是我信!”他双目圆睁,死死盯着邹老板,眼神中透着威胁,“你自己掂量掂量,在这古玩市场上,人家是信你,还是信你们圈子里响当当的陈阳陈老板!”陈阳?这个名字像一记重锤砸在邹老板心头,让他瞬间冷汗直冒。古董圈里谁不知道陈阳的名号,那可是连京城的大佬都要给三分薄面的人物。邹老板只觉得嘴里发苦,这事情怎么就偏偏和陈阳扯上了关系?他脑海中闪过那日从陈阳来自己店里询问这件黄地青花一束莲瓷盘的场景,当时陈阳那意味深长的笑容现在想来竟让他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