鰡司颜很是费了些力气,才找到那家地方偏僻的私人小医院。
当她慌慌张张地赶到时,姨妈颜莉已经处于弥留状态了。
看到那张酷似母亲老去后的脸,司颜的心头一涩,低声轻唤道:
“姨妈,我来了,我是小颜啊……”
姨妈颜莉与司颜的母亲颜茉是一对同卵双胞胎。
因为长得太像,司颜很小的时候几乎瞧不出两人的细微差别,一不小心就认错了。
司颜一连轻唤了几声,颜莉都没有反应。
表姐陈礼芬过来拉住司颜的手臂,把她带到外面的走廊上。
这家小医院实在太老旧了,条件很差,连墙皮都脱落了,还到处挤满了病人。
司颜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她记得姨妈二十出头的时候就不顾家里的反对嫁给了一个精英老外,移民到国外去了。
起初几年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幸福。
每年回来探亲的时候,都会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司颜出生的那年,还送了她一个价值几万的LV洋娃娃。
后来是因为她母亲颜茉过世,姨妈跟国内联系的次数才逐渐变少了。
最近的十来年更是几乎没什么联系。
不过在司颜的印象里,姨妈和表姐一直是精致好看的,怎么现在会落魄到在这种小医院治病?
“小颜,谢谢你能来看我妈……”表姐陈礼芬刚开口,眼泪就簌簌地往下掉。
司颜忙从手提包里掏了一包纸巾递给她。
顺着她粗糙的手指,发现她连脸部的皮肤也是粗糙暗黄的,还长了星星点点的斑。
这状态,看起来就不像是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谢谢。”陈礼芬感激地接过了纸巾,稳了稳情绪。
司颜忍不住问:“表姐,你们是什么时候回的国?”
“姨妈生的是什么病?要不给姨妈换个大点的医院,说不定还能挽救一下?”
陈礼芬一个劲地摇头,“不用白费力气了,我妈是肠癌晚期。”
她才忍住的眼泪,又纷纷落下。
可能是受到太多的煎熬和委屈,她小声哭了一回,才向司颜诉苦道:
“我那个R国爹,在我妈怀我的时候就出轨了,我妈跟他理论,他还说R国的风俗就是这样。”
“老婆就该体贴懂事,除了做好家务,服侍老公,还应该解决好老公的各种需要,主动为老公找情人。”
“什么?”司颜气愤,“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
她一次也没见过那位所谓的姨父,在外婆和妈妈的口中,那个男人就是不折不扣的流氓。
“我妈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就是被他家暴。我妈一个家庭主妇还要靠丈夫生活,就只能忍了,结果却换来他的变本加厉……”
陈礼芬痛苦地闭了闭眼。
又擦了把眼泪继续道:“其实姨妈过世的时候,我妈跟我爸就已经离婚了。”
听表姐这么一说,司颜忽然就明白了。
为什么外婆和妈妈要痛骂那个所谓的姨父了,她们肯定是发现了姨妈被家暴的事。
奈何年轻气盛的姨妈不肯向家里低头寻求帮助,所以独自承受了婚姻的苦果。
大概也只有当时还不懂事的她,以为姨妈和表姐过得很好吧。
“爸妈离婚后,我和妈妈过得挺惨的。后来我妈遇到一个离异的A国男人,觉得还是家乡好,就带着我跟着他回国了。”
陈礼芬苦笑一声,“跟我妈的第一段婚姻一样,后爸刚开始对我们挺好的,后面就……”
她摇了摇头,“染上赌博。我妈要养我,又来给他还赌债。一天打三份工,身体很快就垮了。”
司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伸手抚了抚表姐的胳膊。
心疼地道:“你们为什么不来找我呀?”
“我是想的,可我妈这个人…一辈子好强,要脸面。总想着我们混得好一点了,再去找你。”
谁知道,老天根本不给她们这样的机会。
陈礼芬咬了咬唇,“而且我后爸那个人没底线,要是让他知道我们还有一门有钱亲戚,肯定会去找你的麻烦。”
司颜彻底明白了她们母女俩的不易。
“那他人呢?姨妈病成这样,他都没来看过一眼吗?”
陈礼芬正要回答,一旁保护司颜的阿甜突然轻声提醒一句,“太太,病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