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心思多想什么,那婢子每惨叫一声,她的心便突得一跳。
虽还没见到燕王后,但已对其惧了十分。
那人得闲还问了一句,“怕了?”
丝毫没有给她分一口肉脯的打算。
小七硬着头皮回道,“不怕。”
她是魏人,身后是魏国,她才不会漏了怯被许瞻看扁,更不会给魏国丢脸。
那人挑眉睨了她一眼,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又过了半盏茶时间,那婢子声息渐弱,渐渐便没了声音,有一年老嬷嬷禀道,“娘娘,这贱婢死了。”
小七提心吊胆,死一个人多容易呀。
没一会儿过去,又有人进殿禀道,“禀娘娘,昨日盗珠钗那宫娥死活不肯认错,才受了掖廷一道罚就断气了,人将将已经拖出王宫,扔去喂狗了。”
“善。”
珠帘后那母仪端方的妇人不过一声“善”,便算草草了结了两条人命。
小七脸颊发白,方才死去这两个宫娥,一个不过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一个不过是盗了一支珠钗,竟就似刍狗草芥一般顷刻之间命就没了。
而她所犯下的过错,还不知要在这万福宫里死几个来回。
身旁那人面不改色,小七心中却惶惶难安。
方才说话那老宫人已进了偏殿,屈身向许瞻施了礼,笑道,“娘娘请公子与魏人进殿。”
许瞻起了身,向后朝她瞥了一眼,“走罢。”
宫人拨开珠帘,小七跟在他身后,一前一后便进了正殿。
主座上那妇人雍容华贵,凤钗金珠,一袭华袍大帛,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小七匆匆看了一眼,赶紧垂下了眸子。
原先的魏王后姓什么小七不知道,但如今既然舅母关氏被封为了魏王后,自然便是关王后。燕王后姓周,她心里想着,这便是公子的母亲周王后了。
行至离主案不远处,许瞻停下步子,俯身道了一声,“母亲安。”
小七便也在他身旁伏地磕了头,“拜见周王后。”
周王后若有所思地端量着他们二人,少顷温蔼地朝许瞻招手,“远瞩,来母亲这里坐。”
小七心里一动,从前只听众人恭敬地称他公子,原来他的字是远瞩。
高瞻远瞩,深谋远虑。
难怪他初见时听了她的名字轻嗤不已,说小七这个名字“真是贱名”。
原也怪不得他,因为的确是云泥之别。
许瞻起了身,信步行至周王后身旁跪坐下来。
小七跪伏在地,听不见周王后命她起身,心里便愈发没了底。
似乎已是好一会儿过去了,听周王后温柔道,“督军回来还没有好好歇上一歇,又忙于政事。案牍劳形,真是不假。你看,你瘦了许多。”
真难想象,这温柔说话的妇人方才竟亲自收了两条人命。
小七偷偷抬眸望去,见周王后为他理了一下衣袍。
小七心想,他不愿女子触碰,且看他母亲碰他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竟也坦然受了,并无异色,“理应为父亲母亲分忧。”
见周王后欣慰点头,继而目光转来,小七忙垂下头去。
周王后问道,“你便是那魏俘?”
小七微微抬头,“是。”
周王后的声音已有了几分清冷,“你身份卑贱,怎能穿与公子一样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