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禁有些哽咽:“女士,您不知道我们最近失去了多少朋友,他们有些好不容易攒下了一笔钱,就被强盗给夺走了,许多人一觉睡下,第二天清早发现时,身体都僵硬了,约里克其实心里也不好受,有几次,同村的熟人和朋友来找他帮忙,他也都寒着脸拒绝了。”
她说着,忍不住便痛哭了起来:“小黛西是我亲手安葬的,如果当初约里克答应借给他们一些钱,或许小黛西就不会被冻死。”
约里克轻轻拍打着泣不成声的妻子。
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何不愿慷慨解囊,这个年头,谁也不比谁好过多少,只要开了一个口子,就会有更多的人前来张口,拒绝了又免不得反目成仇。
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他得优先履行自己得职责。
女人小声啜泣着,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咳——抱歉,约里克,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很难过。”
拉维妮娅轻声说道:“您是一个善良的人,您一定会康复的。”
“谢谢您的祝福,美丽的小姐。”
约里克也认真道了声谢,继而说道:“我会尽快做出一份名单给您,挑选的标准是?”
“诚实,可靠,善良。总之,品格上要过得去,那里的生活未来会是一个集体的生活,如果混进去害群之马,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
拉维妮娅说完,又道:“约里克,我会付你三十里拉,作为雇佣你明天不去工作,而是去搜集名单的补偿。”
她说着就要去陶钱夹。
约里克连忙道:“求您,求您把手收回去吧,就当是给我们一些最起码的自尊,假使我们对已经施以我们恩惠的恩人,索取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的酬劳,那我们就真的卑贱如尘土了。”
洛萨也笑着说道:“你现在也不宽裕,就收回去吧。”
拉维妮娅动作顿了顿,略带歉意地说道:“好吧。”
...
离开小巷。
洛萨笑着调侃道:“如果我们有足够的钱,开办一座大的玻璃厂,或是纺织厂,就能安置更多的流浪者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紧紧巴巴的。”
初见时的拉维妮娅,花起钱时,虽然称不上大手大脚,但也属于那种不怎么在意花销的人。
今天再见时,就开始变得锱铢必较起来。
在遍地都是小摊贩的海神广场,她甚至都没舍得花上三个里拉,买上一份小吃,洛萨给她买的那份烤坚果,硬是吃到了进竞技场时才吃完。
拉维妮娅认真道:“我说过,不用了。”
“法官小姐,你确定不再认真考虑一下吗?那些为富不仁的有钱人,他们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的钱,把这些钱花在更需要钱的贫民身上,难道不好吗?”
拉维妮娅根本不理会洛萨的歪理邪说,自顾自走在皑皑积雪堆积的道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那法官小姐,假如我通过偷盗行径,搞来了一大笔钱,并且决定参与到您的事业当中,您会亲手将我送进监狱吗?”
拉维妮娅的脚步微微停顿。
她迟疑了许久,才道:“我不知道。”
平心而论,她很想说不会,但要洛萨去偷盗,再把钱给她,跟她自己亲自去又有什么分别?
但要因此把这个,自己虽然才刚结实不久,但却感觉很是投缘的朋友送上法庭,甚至使其锒铛入狱,自己真的狠得下这个心吗?
她抬起头,棕色眸子里写满了认真。
“洛萨,我需要一段时间思考。”
洛萨笑了笑,点头道:“好。”
在他看来,拉维妮娅其实是个相当拧巴的人,作为法官,她的正义感很强,但狼族治下的诸城邦,其法条又大多是为了维护统治阶级利益的“恶法”。
这时,恪守法条反而成了跟正义相悖的一件事。
拉维妮娅突然开口道:“洛萨,让娜女士是个怎样的人?”
“啊,这...”
洛萨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因为他第一时间想出的形容词竟然是“很润”。
“你跟她接触不深吗?”
“那倒不是,连圣枪的力量都能借我,若说我们两个关系不好,你肯定也不会信。但怎么说呢,她跟你,跟绝大多数人想象的都不一样。”
洛萨脸上下意识涌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她很喜欢喝酒,有时候油腔滑调的,喜欢调侃漂亮的姑娘,经常拎着酒瓶子姿态很不雅地坐在桌子上,跟每个人仿佛都能相处得很融洽,在战场上有超乎常人的直觉...”
洛萨絮絮说着。
拉维妮娅则认真倾听,时不时发出一两句感叹。
“洛萨,你应该很喜欢让娜女士吧?”
洛萨愣了下,坦然承认道:“的确,我很喜欢她,确切来说,我很少见过不喜欢她的人,如果你见到她,应该也会很喜欢她的。”
“芙琳吉拉除外。”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句,芙琳小姑娘,似乎跟她身边除了切利尼亚以外的所有女性,关系都不怎么样。
“我说的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
“对。”
拉维妮娅稍稍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