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来讲,对于一位患有心脏病的八十多岁老人,走到了人生旅程的尽头,高弦肯定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收到病危的消息,他还是略感意外,因为即使在第一届亚太经济合作组织会议的最忙碌时期,还抽空探望过呢,当时状态还算不错,怎么就突然急转而下了。
夫妻二人马不停蹄地返回香江,转乘直升飞机,从九龙启德机场,直接降落到港岛铜锣湾的高氏医学研究所直属医院,可谓分秒必争。
大哥易慧冲、二哥易慧强已经在停机坪等候了,“你们回来得好快,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见小妹易慧蓉眼睛有些红肿,易慧强安慰道:“爸自己都说了,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接自己去,看开些吧。”
高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握着夫人的手,来到了病房外,见佳成、佳明、佳媛这一代小辈轮流值守,老岳母也有女卷陪着,在旁边的房间守着。
“易爵士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情况不容乐观。”负责的医生汇报道。
“有劳了。”高弦点了点头,和易慧蓉轻轻地走进那间满是仪器的豪华病房,很神奇地,易明哲有所察觉,居然缓缓地睁开了浑浊的眼睛。
易慧蓉凑到父亲耳边,轻轻说道:“爸,我回来了。”
“好……好……”易明哲枯瘦的手动了动,高弦连忙握住,“爸,我也回来了。”
易明哲的眼睛似乎明亮了一些,“好,好,你们很好。”
感觉到老岳父瘦骨嶙峋的手稍微加大了一些力量,高弦会意地凑近了一些。
“两家休戚与共,后事从简,具体听你的意见。”易明哲的声音也好像清晰了一些。
高弦瞥了一眼两位舅哥后,点头答应着。
跟着奶奶走进病房的佳媛,欢喜地说道:“爷爷,你看起来好了很多。”
易明哲也笑了,“有你们守在身边,我很满足。”
过了一会,这位老人又陷入昏迷。
到了深夜,监测仪器发出警报,医生仔细检查过后,给出结论,易明哲逝世。
早就蹲守在医院周围的各路记者,当即从这种风吹草动当中,觉察到了什么。
此时,高弦和易氏家族的重要成员们,正在医院的会议室内,商讨后事。
高弦说得很直接、很实在,我只是一个女婿,按理来讲,老岳父的后事如何安排,轮不到我发表意见,更何况,还有两位舅哥,易氏家族又如此庞大,但老人家在临终前特意交代了,要听我的意见,所以,我也就谈一下自己的想法。
易氏家族的很多重要成员们,首先目光集中到了易慧冲、易慧强、易慧蓉三兄妹的身上,见他们点头了,也就均不作声了。
事实上,从易氏家族的庞大资产处置这一点来讲,早就安排妥当了,最近几年易明哲只是挂着集团顾问和名誉董事会主席的虚职,没什么好闹的。
更关键之处在于,族长易明哲这一支,由于女婿高弦的缘故,比其他支昌盛得太多了,再加上善于内部团结,比如,易氏集团和高兴集团、高益一系之间,有着相当程度的人员、资金联系,利益照顾得可圈可点,进而话语权自然强大,足以碾压各种规矩,没人敢造次。
见大家没有异议,高弦便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老人家交代了,后事从简,那媒体那边自然要谢绝了,具体的丧事安排,家族都能办好,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只讲两个方面。
第一,虽然后事从简,但易爵士是香江叱诧风云的华人领袖,生前好友前来吊唁,还有我和蓉蓉的朋友,应该也会来,这里面的门道非常深奥,光是座次就不容马虎。大家必须认真起来。
众人听得自发地连连点头,心领神会,易氏家族属于香江望族,再加上女婿高爵士手眼通天,易氏家族族长的丧礼,注定会是一场折射出社会地位、正治人脉、商场势力等等的特殊活动,谁都不能掉链子。
“这方面非常复杂,先尽快梳理出名单来。”高弦话锋一转,“我再说第二方面,我准备为岳父易爵士守孝一年,你们觉得呢?”
这话一出,大家不由得面面相觑,连易慧蓉的脸上都露出了意外之色,显然,夫妇二人之前并没有就此沟通过。
而众人也能听出高弦的话,有潜台词,否则,不会如此郑重地当成第二方面提出来。
高爵士到底是不是当众显摆自己的孝道,和老丈人感情好,悲痛之下,决定守孝,并不重要,而在于,一个女婿做到了这个程度,易氏家族的成员们,是不是要跟随呢?
易慧冲、易慧强毫不迟疑地顺着妹夫的话头表示,当然也要为爸爸守孝一年。
还是那句话,高爵士和易慧蓉参议员的强大实力面前,没人敢造次。
易氏家族的其他成员们,也都纷纷表态,要为族长守孝一年。
见家族成员们都同意了,高弦便把话往回拉了拉,我说的守孝,指的是杜绝不必要的社交活动,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