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即将从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而来的香江金融管理局的总裁一职,几乎就摆在高爵士随手可得的面前,对一位未来中央银行行长的诚恳交流敷衍了事,那真是交情薄如纸了。
所以,最终格林斯潘还是拿出了他没有担任美联储主席之前,和高爵士探讨问题时的那种畅所欲言,回答道:“其实,米国建国以来,经济政策虽然表面上杰斐逊主义占着上风,但汉密尔顿主义始终都是决策的一个选项。”
新任美联储主席话里提到的杰斐逊和汉密尔顿,是米国的两位开国元勋——托马斯·杰斐逊和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前者是第一任米国国务卿,后者是第一任米国财政部长。
如果以最容易留下印象的八卦方式,去记住繁杂枯燥历史人物名字的话,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就是和时任米国副总统阿龙·伯尔决斗,最终因为枪伤不治而去世的那个。
简单来讲,在经济领域,托马斯·杰斐逊和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的各自主张相互抗衡,前者笃信“看不见的上帝之手”去主导经济,放任自流,即小正府模式;后者开创了国家强力干预、发展经济的崭新模式,即大正府模式,客观上使新生的米国快速经济起飞,甚至“大萧条”后罗斯福新政、现在里根推出的星球大战计划,乃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一本、南韩的经济迅速恢复和崛起,都能从中发现其精神。
在就职仪式上,格林斯潘表态,自己会像前任美联储主席沃尔克那样抑制通货膨胀,从沃尔克的履职经验来看,这可是一个牵涉领域越来越广的工作,放任自流、无为而治那一套,绝对行不通。
高爵士的私下交流,属于进一步、更具体地探明格林斯潘的原则,当然了,最为重要的,也是做铺垫。毕竟,格林斯潘这个美联储主席在国际上树立起威望,终究需要一段时间,无非是以米帝的牌面,很快而已,但在这个短暂空隙里,足以成为国际资本市场中汇率、利率博弈的一个关键变量了。
此时,格林斯潘实实在在地给出的“该出手时就出手”回答,让高弦很满意。
那么,可能会出现一个疑问,高爵士在探讨当中,看空米国股市,是否突兀呢?
还真谈不上,现实情况是,不少米国精英对当前火爆的股市行情,已经有点战战兢兢了,纵观一下道琼斯指数,就能很简单明了地理解这种心态了。
一九八零年代初全球经济衰退,香江股市因为香江的特殊气候,直到一九八五年才回暖,而米国股市早在一九八二年下半年便开始反弹了,道琼斯指数重新回到了一千点以上。
在《广场协议》签署的一九八五年的年底,道琼斯指数第一次冲上了一千五百点;仅仅一年之后,也就是今年的年初,道琼斯指数又创新高,达到了两千点;还不算完,才过了六个月,道琼斯指数再破记录,迈上了两千五百点的台阶。
在这种狂欢当中,一九二九年华尔街大股灾血淋淋教训所留下的伤痛,让“很快将会有一次大调整”的论调,充斥在市井之间;华尔街的不少分析员,也参考着历史数据,加入赞同的行列,进而形成了很明显的悲观情绪。
甚至不乏米国金融精英,结合对米国经济景气程度、通货膨胀、贸易赤字、财政赤字、利率、汇率、米国国债收益等等变量的分析,把“很快将会有一次大调整”的时间,预测到八月底九月初前后。
另外,近些年米国资本市场的乱象,比如伊万·博斯基、迈克尔·米尔肯这些弄潮儿的违法行径,开始被米国司法机构调查,无形当中给此种悲观情绪,多提供了一个正义的理由;而今年派拉蒙推出的那部电影《华尔街》,能够取得票房口碑双丰收的佳绩,未尝不是讨巧地迎合了当前的普遍社会心理。
在这种大背景下,高爵士在私下探讨当中,也担忧米国股市“很快将会有一次大调整”,属于再正常不过地,从众多观点当中选了一个而已。
高弦自然而然地顺着这个逻辑,继续往下说道:“当前全球股市的联动程度是空前的,由于这个全新的情况,恐怕米国股市一旦出现大调整,便会像倒下的多米诺骨牌那样,迅速在国际市场上传导开来。”
这个推论挺新颖的,只有高弦掌握了足够的资源,充分发挥了信息金手指的能力,才能如此笃定全球股市要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新趋势,并让格林斯潘听到心里去,换成普通人,充其量就是一个新颖的观点罢了。
从中,格林斯潘自然能品味出高弦那自然而然的动机,和发乎内心的善意。
高爵士将成为香江崭新的中央银行的掌门人,肯定关注香江股市被米国股市拖累的可能;而米国股市的表现,对如今的美联储主席,有着一种微妙的重要性。
说白了,格林斯潘的前任保罗·沃尔克,在其美联储主席任期内,铁腕实行货币紧缩政策,加剧了米国经济在一九八一年到一九八二年间的衰退,用民怨沸腾形容都不过分,但今年保罗·沃尔克急流勇退,外界作出的反应也是功成身退,还不是得益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