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问就是赚了一点”的态度,自然就是高弦给高氏财团严格制定的原则,其中原因除了最朴素的“财不露白”之外,主要还在于“广场协议”的水太深。
名义上,“广场协议”的推动者和促成者是五大工业国财政部和中央银行,可实际上,五大工业国的中央银行远比自己国家的财政部低调,而五大工业国的财政部里,又以米国财政部和一本财政部为主角。
更具体地讲,目前不断给“广场协议”呐喊助威的人,是以米国财政部长詹姆斯贝克为代表的官员;而一本大藏大臣竹下灯在公开场合主要强调,一本是自愿签署稳定汇率协议的。
竹下灯的这个说法,正面意义在于,一本强大得终于开始参与制定国际货币政策了。
可实际上,明眼人心里都清楚怎么回事,操纵汇率就是操纵汇率,中央银行专业着呢,让动力更足的财政部顶在前面,那么在这场经不起仔细推敲的游戏里,参与者还是低调为宜,跟着悄悄捞点好处就行了,别找不自在,去抢主角米国和日本的风头,小心华尔街心里犯酸,尼玛,竟然比我们赚的还多,以至于在对一本开刀之前,先拿出头鸟练个手。
因此,在惠丰大班沈弼大驾光临地过来打探情况时,高爵士也是那个态度,“嗯,有那么一回事,高益那边确实赚了一点。”
“看来,赚了一点的毛病,就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啊!”沈弼很是不爽,于是亮出了施约翰传递过来的那个情报,“高氏财团不止赚了一点吧,我怎么听说,高氏财团正在谋求收购香江大东电报公司和香江电话公司,那可是好几百亿港元的资产啊。”
“沈弼爵士果然消息灵通。”高爵士哈哈一笑,“也确实有这件事,但这个操作并非出于商业扩张目的,先看看伦敦那边的大东电报公司,最终会是怎样的态度,如果可行,自然会有详细消息对外披露。”
高弦在“但这个操作并非出于商业扩张目的”这句话上有意加重了语气,沈弼自然能听出潜台词。
说白了,大家都是精明人,顾虑无非就是,原有的占优一旦失去,或者平衡一旦打破,就发生战事嘛。
高氏财团不是为了商业扩张目的,而去收购香江大东电报公司和香江电话公司,如果可行,自会有个交代,无需过度解读。
沈弼沉默了一会,最后琢磨过味来,高弦给人感觉很坦诚的回答,还是有逻辑陷阱啊,就算高氏财团想要收购香江大东电报公司和香江电话公司,并非为了商业扩张目的,但这也只是说明,高氏财团暂时按住了商业扩张的野心,“别问,问就是赚了一点”的毛病丝毫没变,更没有排除将来觊觎惠丰的可能。
迅速理清头绪后,沈弼切换了一个话题,“高爵士,外汇基金的情况怎么样了,也是赚了一点吗?”
沈弼有样学样,也在突出的语句上加重了语气,外汇基金也“赚了一点”吗?
要知道,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属于香江法定独立运作机构,天生带着公共属性,该有的信息披露,迟早都要拿出来。
“嗯,外汇基金确实赚了一点。”高爵士的回答,还是以这个句式开始,听得沈弼差点没忍住跳起来。
不过,高爵士很快便继续说下去,“今年,在外汇基金的一揽子国际货币里,我把日元的比例提高了一些,加上外汇基金聘请高益在内的投资银行,打理专业的投资增值业务,所带来的收益,预计在明年第一季度末,外汇基金的资产规模,应该可以达到一百三十亿美元。”
“一百三十亿美元?”沈弼当场倒吸一口冷气,以至于感觉到有点牙痛,因为这个水平,足以列入全球外汇储备榜单前十名之内了。
有必要说明一点,这个时期的香江,在经济数据统计方面,肯定有不少需要完善和提高的地方。
原因之一,现阶段还处于冷战时期,世界分为东方阵营和西方阵营,全球化程度有限,进而国际标准化交流,经济数据统计等等大环境,也有待提高。
原因之二,英国人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要交还香江的时候,没怎么上心,甚至有意往下按,信息不对称的优势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好了。
原因之三,一九八三年九月,港元危机爆发,高爵士趁势而起,组建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当时和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数据统计,让对口的港府财政司知道就够了,根本不可能随便对外披露,道理明摆着,投机者还在虎视眈眈呢,自己把底牌亮出来,生怕阎王的请柬来得慢吗?
不过,做为惠丰大班,沈弼对香江的重要机密经济数据肯定是心里有数的。
高爵士刚当上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的那阵子,香江外汇基金的家底也就是五、六十亿美元的样子;在以稳定港元汇率为第一目标的第一个整年里,香江外汇基金的家底涨了十多亿美元,但这未必全是高爵士的成绩,可能是香江经济本身这个体系往前走,所带动起来的红利。
现在形势明朗了,高爵士亲口确认,明年第一季度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