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杰一直清晰地记得,小时候一大家子在木屋区,虽然居住条件艰苦,但凭借爸爸王雄头脑灵活、有开车的本事,日子红红火火、奔头十足,在整个木屋区很受尊敬、颇有地位,堪称幸福。
只是,爸爸突然迷上了炒股,到了抛家舍业的地步,人也慢慢地变了,甚至因为外面的女人,开始对家人冷淡,引来街坊四邻议论纷纷。
可不管怎么样,这个时期爸爸赚了大钱,并一再强调,等股市再涨涨,便把钱取出来,买大房子给家里人住,希望就在前面不远处。
但股市崩溃了,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当有债主找上门来,试图敲骨吸髓时,是高爵士出面保护了王家的孤儿寡母。
王伟杰永远记得,当时高爵士说的话,简单而有力,好好读书,我就能给你们更好的出路!
再后来,读书成绩一般的大哥伟豪,嘱咐自己,光宗耀祖的任务交给你了,我去当警察,虽然名声不好,但多少也能保护家里人不被随便欺负,于是便进了正被廉政公署审得惶惶不可终日的警队,被分到了新界的一个偏远警署。
如今,大学毕业的自己,进入被高爵士收购的香江置地工作,成为全家的期待,一切都在好起来,怎么可能被沙同田这个居心叵测的鬼佬收买呢?
王伟杰想想都可笑,看来,平时,自己把真正来历掩饰得很“到位”。
周成昌一路上也对王伟杰赞不绝口,并顺口提到,今天老板见了不少原来木屋区的父老乡亲,还和你妈妈闲聊了好半天,其中就提到了你。
王伟杰笑道:“我妈现在应该正为凯欣想去当警察伤脑筋呢。”
“应该不会了。”周成昌也笑了,“老板给你妈妈解释了一番,她应该听进去了。”
夜里,道路相对通畅。很快,汽车便到达了目的地,王伟杰见到了自己的真正老板高爵士。
“伟杰,饿了吧,随便垫垫肚子,就当夜宵了。”高弦指着茶几上的糕点和茶水,和蔼地说道。
“还行,和沙同田虚与委蛇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往肚子里塞了不少东西。”王伟杰有些焦急地说道:“老板,围绕着新中环地王的竞拍,除了激烈的竞争之外,还参杂着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沙同田这只老鼠肯定是怡和那边的。”
静静地听王伟杰详细讲了一遍经过,以及自己对此的分析后,高弦点了点头,“伟杰,你做得非常好,沉稳应对,足以让我们进可攻,退可守,游刃有余。”
得到认可的王伟杰,抑制不住兴奋,摩拳擦掌道:“老板。那什么时候,我们抓沙同田一个现行,好让怡和的丑恶行径大白于天下,没脸参与竞拍新中环地王?”
高弦笑了起来,“伟杰,我先和你分享一个绝密。”
有些受宠若惊的王伟杰,连忙正色保证道:“老板,您说的话,听进了我的耳朵里,烂在了我的肚子里,连我妈、我哥,我都不会提只言片语。”
高弦微微颔首,悠悠地说道:“伟杰啊,从目前的激烈竞争态势来看,新中环地王的成交价,应该不会低于四十五亿;而以香江建筑业成本不断连年上涨的趋势来看,新中环地王开发成大厦的资金需求量,恐怕要再翻一倍。”
“讲句心里话,新中环地王固然具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可我觉得,花这么大的代价拿下,不值得。动用如此多的资源,我还不如稍后挑个机会,直接拿下怡和呢,进而至少能省出相当于一半多竞拍价的资金。”
“当然了,置地上上下下的一片赤诚之心,我不会熟视无睹,如果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拿下新中环地王,我也是鼓掌支持、乐见其成的。”
王伟杰听得瞠目结舌,老板这魄力,这格局,简直是匪夷所思,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高弦继续说道:“所以,就算怡和抢走了新中环地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怡和付出了足够大的代价,背上足够沉的包袱,接下来我收拾它,更得心应手。”
脑海里隐隐地闪过一道灵光的王伟杰,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老板的意思是,沙同田这只老鼠,不着急抓?”
高弦朗声大笑,“年轻人,就是脑经灵活,反应超快!”
“其实,置地有老鼠,我早就知道,只是还不能像你提供的线索一样,百分之百地确认到具体某人。”
“老鼠们要蹿就蹿吧,甚至还可以配合着投点儿食物,引导一下它们的方向。”
“所以,伟杰你还要继续和沙同田虚与委蛇一阵子,把他想要的东西,给他。”
“如果怡和真得逞了,我除了可以将来收拾这个债王之外,还能够借机表达对置地的不满,从而对置地做更多的调整,包括彻底扫除沙同田这样的老鼠。”
王伟杰挠了挠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高弦起身踱步,等王伟杰把这些信息消化得差不多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推心置腹地说道:“伟杰,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