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彭励治受到了夏鼎基的提醒,“对着干”的架势明显收敛了几分,但也没有那么“乖”,转而缠着尼古拉斯卡尔多,讨教税务制度方面的问题,这就相当于消极怠工了。
高爵士还是很有雅量的,对此没太计较,因为在他眼里,彭励治还不算彻底“跑题”,税务制度也称得上解决香江经济问题的一个切入点,高弦同样关注这个领域。
香江是一个相对税负很轻的经济体,而随着香江社会福利不断普及,正府开支也相应地增加,拍卖官地确实是一个立竿见影的财源,可土地资源毕竟有限,而且越来越依赖房地产,对香江长远发展绝非好事。
尼古拉斯卡尔多在一九六零年代是英国工党正府的经济顾问,同时也为包括印度在内的其它几个国家提供经济建议,而落到实处的主张就体现在税务制度方面。
当然了,尼古拉斯卡尔多是高爵士动用资源请来的经济专家,彭励治不可能白占便宜,其活动逃不过高弦的耳目。
部下向高弦汇报,最近彭励治和尼古拉斯卡尔多的谈话内容,都与消费税有关。
高弦一听就乐了,彭励治还挺有雄心的嘛。
顾名思义,消费税就是对消费者的消费行为进行征税,但实际操作上直接对无数消费者征税,难度太高,所以征税目标就落到了销售产品或服务的批发商、零售商身上,比如像高兴集团旗下金东超市这样的香江零售业龙头。
“老剧本”里,实施消费税最有名的经济体莫过于和中国一衣带水的一本了,比如其在二零一九年,将消费税增加到了百分之十。
不过,现在这个时代,消费税距离落实还有一段路要走。拿一本来讲,因为政坛换庄家,加上牵涉利益甚广,消费税并没有开始实施。
以高弦现在的层次,眼界肯定不限于商业利益的范围了。在他看来,彭励治要是真能在财政司任期内,在香江成功推行消费税,未尝不是一件有益之事,至少高氏财团不会坚决反对。
只是,既得利益者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高弦想参与香江货币政策,都是殚精竭虑地团结一派,对抗一派,彭励治想让实行消费税成为自己的政绩,绝非易事。
把快速浏览完的记事本随手放进“抽屉”后,高弦吩咐道:“不要打扰彭励治,让他忙吧。”
这时候,阿瑟伯恩斯找了过来,歉然道:“高爵士,我不得不提前结束香江这边的日程了。米国驻德国大使任期结束,李根总统希望我前去接任。”
阿瑟伯恩斯出生于和德国、瑞士、卢森堡同为德语区的奥地利,十岁那年,才随着父母,移民米国。
现阶段,西德经济实力强劲,被誉为欧洲的发动机,进而让米国必须重新审视和这位“小弟”的关系,资历深厚的阿瑟伯恩斯被李根总统选为米国驻西德大使,可谓是深思熟虑了。
但如此一来,米国的经济专家里,阿瑟伯恩斯不得不提前告辞,艾伦格林斯潘要把一半心思分给白宫的兼职工作,为当前米国社会保障危机寻找解决方案,能真正全神贯注地效力的人,就只剩下罗杰迈尔森了。
可高弦并没有真正介意,因为阿瑟伯恩斯跑去西德当大使,这个人脉自己也能用得上。
于是,高弦非常大度地表示,“没关系,这可是大事,您的这个任命挺赶时间,我这就安排。”
见高爵士还是那么热情地忙前忙后,老头儿有点过意不去,临走之前除了叮嘱留下来的两名弟子认真做好工作之外,又提前留下了报告上的签名。
阿瑟伯恩斯提前离开香江后,港元汇率检讨委员会的工作并没有受到实际影响,因为工作进度已经完成了大半,而且所谓的论证,是在高弦的改良版货币发行局制度框架下进行的。
就这样,港元汇率检讨委员会的最终工作成果,根据原计划,按部就班地出炉了,简称为高弦报告,以示对高爵士的致敬。
值得一提的是,在高弦报告里,关于香江外汇基金和发钞银行之间的“内部汇率”,有了更具体的实际操作规则设计。
具体来讲,这个“内部汇率”不是单纯地和美元联动,而是根据香江主要贸易伙伴,充分利用博弈论,设置了一个“小篮子”,除了美元之外,还包括了英镑、西德马克、日元,进而权衡出了一个内部汇率,每两个星期检讨一次。
至于外汇基金里的清一色美元,什么时候也换成对应“小篮子”的多币种组合,那就是将来的事情了,现在运作不现实。
其实,按照目前的贸易趋势,内地很快便会成为香江的第一大贸易伙伴,但现阶段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并不高,所以就暂时不予考虑了。
尽管在“内部汇率”制定的权衡比重上,英镑的地位已经远远不如港元和英镑挂钩的时代,但罗兰巴林、尼古拉斯卡尔多这两位英国经济学家,都做出了积极评价。
高弦报告正式出炉后,港元汇率检讨委员会并没有随着完成使命原地解散,而是很大程度地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