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弦正看着高益的调研报告,易慧强风风火火地快步走了进来,“还真是有猫腻。”
“慢慢说。”高弦吩咐秘书给易慧强端上一杯矿泉水。
易慧强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后,长吁了一口气,“我已经暗中搞清楚了,佳宁集团售出的那八幢赤柱豪华复式住宅别墅的实际买家,都是佳宁集团的关联公司,陈松青玩了右手出左手进的把戏。”
见高弦只是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易慧强只好主动问道:“陈松青这么做,图什么?”
高弦淡淡地回答道:“能够达到的目的多了,善于经营之名,拉升佳宁股价,银行质押贷款……不都挺实际的吗?”
易慧强挠了挠头,“陈松青就不怕玩大了,收不了场,最后被关进大狱?”
“至少目前看来,没有那么致命,形容为无伤大雅也勉强可以,陈松青这种人在当前大环境下,可谓应运而生。”高弦微微一笑,“我之所以请强哥你去暗中调查这件事,主要是想提醒易家,今后不管陈松青和佳宁如何振臂一呼、应者云集,都要自己提防几分。”
易慧强点头道:“陈松青这么鬼,小心提防是当然的了。”
高弦又点了一句,“关于陈松青的事情,我们做到心中有数就好,没必要跟外人提及。”
“我知道,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我是不会做长舌妇的。”易慧强笑道:“何况,陈松青不正架子十足地要从你这里收购高兴大厦嘛,十五亿的大买卖,我哪敢多嘴多舌。”
高弦悠悠地说道:“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出售高兴大厦,中环这些物业,我是打算长期持有的。”
这哥俩正聊着,秘书汇报,陈松青求见。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易慧强赖着不走道:“我想再现场观摩一下陈松青的演技。”
高弦颇感无奈地提醒道:“那就管好你的嘴,不许插话。”
易慧强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然后往沙发上一倒,翘着二郎腿保证道:“我就是一个背景。”
……
陈松青见到高弦后,说起的正题,颇让高弦。和假装专心看书的易慧强意外,“高爵士,关于收购高兴大厦之事,我和佳宁的几位重要投资人。开过电话会议研究,并产生了重大分歧,最后董事会倾向于收购怡和的金门大厦。”
易慧强最终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嘴,把书从脸上移开,好奇地问道:“金门大厦比高兴大厦便宜多少?”
“十亿港元。”陈松青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其实,价格不是关键,完全是那几位重要投资人的思路,和我不一样,所以我只能向高爵士说抱歉了。”
高弦雍容大度地摆了摆手,“有什么好抱歉的,自古就有一句老话说得好,买卖不成仁义在。况且,除了高兴大厦之外,我们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合作。”
陈松青马上摆出如释重负的样子,“多谢高爵士体谅。其实,有时候我就是一个管家,不得不服从金主们的心思。”
欣赏着陈松青话里话外所展现出的话术技巧,高弦配合地表态,“我当然理解陈生的身不由己。”
自以为已经把放弃收购高兴大厦这件事滴水不露地处理好了,陈松青便起身告辞了。
等陈松青走了之后,易慧强不甘心地嘀咕道:“十五亿的大买卖,就这么被怡和搅黄了,高爵士白当了一次陈松青自我炒作的踏脚石?”
高弦玩味地笑了起来,“成人之美,有何不可?”
只知道陈松青交易欺诈,不知道陈松青还有更多资本骗术的易慧强,急切地提醒自家妹夫,“看样子,陈松青这个钱袋子,要与怡和走到一块啊?”
“以前,怡和一系在香江的地产业务,主要通过置地公司体现,而在丢掉置地公司之后,钮璧坚一直积极谋求在地产方面再起炉灶,现在抓住了陈松青这个钱袋子,岂不是如虎添翼?”
高弦摸了摸胡子,高深莫测地说道:“如果出售金门大厦的十亿,能让钮璧坚率领怡和走上疯狂扩张之路,还真挺符合我的心意!”
事实上,大力发展地产项目是怡和的必然选择。
怡和靠贸易起家,即通过海运,把货物从原产地运往大英帝国势力范围内的各个市场,包括罪恶的鸦片贸易。
这种商业模式一直都是怡和的主要业务,但现在时代不同了,游戏规则也跟着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先不说大英帝国衰落成了英联邦,直至现在英国干脆投身于欧洲经济共同体,光是转口贸易的传统模式就受到了严重冲击,简单来讲便是,各个市场的采购商越来越倾向于直接和原产地交易,让怡和这样的转口贸易商的作用大幅度降低。
怡和在这块传统业务上经营得江河日下,自然想从别的地方补回来,而现在红红火火的地产行业,简直就是不二的选择。
可高弦更知道未来几年的大势,随着美联储实行货币紧缩政策,全球传统实体经济所受到的负面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