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林银行从来没在伦敦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它的资产所有权全都在,包括巴林家族在内的高管层和基金会的手上,这也称得上英国老牌银行的一大特点了,并且很大程度上导致了与一些问题的必然联系。
比如,贴着所谓传统的标签下的陈腐、官僚之类工作风格,让银行不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新行业格局里渐渐落伍,还在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越发风云变幻的金融市场上,显得不可思议地愚蠢!进而让巴林银行遭遇了这场灭顶之灾!
再如,不进行更大范围的融资,让自有资本额,和俨然杠杆无处不在的当代资本游戏比起来,明显身子板单薄,竞争力不足,抗风险能力更不足,这次巴林银行损失的十四亿美元,便相当于巴林银行自有资本的两倍,简直没有回旋的余地。
诸如此类的“老爷爷”弊端叠加起来,甚至已经明显威胁到了长期以来的伦敦国际金融中心地位,一九八六年的时候撒切尔正府全面放开英国金融市场准入,就是为了扭转老迈的伦敦金融城的颓势。
当然了,也不是完全没有便利之处,像沟通方面,有时候比公众上市公司的效率,高了一点点。
拿这次浦伟仕去接触巴林银行董事会主席彼得·巴林来讲,整个过程还算顺利,对方挺给面子,合并了英国四大清算银行之一米特兰银行的新惠丰银行集团,已经是英国第一大银行了,别去较真近期利润和实际影响力,体量摆在那里呢,作为老大的浦伟仕,该有的尊重,都没少。
只不过,最终的会谈结果,并没有如浦伟仕所愿,什么惠丰银行来帮助稳定英国金融市场,挽救巴林银行的洋洋洒洒、冠冕堂皇言辞,彼得·巴林压根没当一回事,简而言之就是,好意心领了,无论是巴林银行,还是巴林家族,都不愁奥援。
自感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无比憋屈的浦伟仕,气哼哼地说道:“他们还指望英格兰银行像以前危机当中那样,不计代价地施以援手吗?英格兰银行真有那个实力的话,也不至于在一九九二年的英镑危机里一败涂地了。”
“再说了,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英格兰银行便国有化了,很多时候要跟着唐宁街十号的意思走,并非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而且,我另外听到一个消息,巴林银行星加坡分部的资金使用规模,已经远远超过了英格兰银行规定的,英国银行海外资金规模不得超过总资金规模百分之二十五的风险控制限制,巴林银行一直在动用私人资源与英格兰银行搞特殊待遇。”
“或许,彼得·巴林真的有所依仗呢。”高弦悠悠地说道:“巴林家族堪称英国授勋爵士头衔最多的古老家族,几百年间,肯定和不少其它古老家族建立起了密切的联系,至少我就知道一个,巴林家族与荷兰、德国那边的,没少涌现银行家、国会议员的贝伦贝格家族,有着近乎铁杆盟友的关系。”
高弦还真不是恼怒浦伟仕领导的新惠丰银行集团在英国那边到处舔,却没舔明白的活该,从而有意打击浦伟仕,情况确实如此,别看西方的媒体给人的感觉什么都敢报道,可很多藏在幕后的,更具决定性的资源,都微妙地避开了,就像“老剧本”里基新格活到一百岁驾鹤西去后的各种缅怀其一生丰功伟绩言辞里,几乎没看到诸如洛克菲勒家族的赏识、与洛克菲勒兄弟关系密切等等。
浦伟仕毕竟是高弦高总裁能看中的精英里的精英,应该是品味出了那份话语里的淡淡揶揄,他连忙自我检讨道:“这次我去接触彼得·巴林,有点过于急切了,应该先向高爵士好好讨教,并且与同事们仔细筹谋的。”
“你的急切,我还是可以理解的。”高弦微微一笑,言下之意就是,新惠丰集团利润真正最有活力的源泉,是亚洲这边的香江惠丰银行,但被高弦的“如来掌”稳稳地压着,虽然浦伟仕已经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敢闹幺蛾子了,但争取更多筹码,人之常情嘛。
浦伟仕老脸发烫地赶紧转移话题道:“高爵士,收购巴林银行就此作罢了吗?”
“好事多磨,只是略遇挫折罢了,小伙子追女朋友也未必一次就答应的。”高弦思索道:“收购巴林银行,还是要通盘地统筹,首先我们这边要形成对收购的共识,比如不能一下子便被巴林银行亏损的那十四亿美元吓住了。虽然收购巴林银行,必然要承担巴林银行亏损的那十四亿美元,可也不见得会赔偿全部的十四亿美元。”
资本圈子的运作,往往都是有空间的,就像针对一家上市公司的收购战,单纯盯着什么百分之三十五、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分界线,就未免傻白甜了,如果精通公司正治斗争那一套的话,在董事会里安插好“内奸”,就不用那么多资金了;或者董事会里冒出来死硬分子阻拦,明明股权占据优势也会大概率功败垂成。
同样的规则,巴林银行亏损的那十四亿美元,未尝不可以找摆“赌桌”的星加坡期货交易所、收保证金的投资银行、成了韭菜的客户,私下里商量一番,各退一步地打个折,能玩到这么高的层次,只要看到前景光明,都会表现得开明一些。
另外,高弦还提到了他向来做事的时候都重视的“师出有名”,收购巴林银行,是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