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前庭没有人!” “少主,中庭没有人!” “少将军,书房——” 数名亲卫来来去去,向呆若木鸡的一对新婚夫妇回禀着。 说到后面的时候,宇文珩都有些烦躁了,“又是没人?” 顾家,好绝!好厉害! 偌大的府邸,几十号的人,竟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人去屋空,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 穿着甲胄的亲卫正要仔细回禀,就被自家少主冷冷的怼了一句。 他停滞片刻,赶忙说道,“回禀少主,书房确实无人,但,奴找到了一封信!” 说着,亲卫双手举高,手掌中间横着一个卷轴。 卷轴没有系绳,也没有漆封,更没有标识,就那么随意的卷了起来。 但,就是这么个看似随意的玩意儿,是顾家人留下来的唯一线索。 宇文珩一把抢过,展开,一行行苍劲有力的飞白体映入眼帘。 宇文珩一目十行,飞快的读完。 顾幼仪也反应了过来,她看向宇文珩,眼底带着希冀,急切的问了句,“郎君,谁的书信?” “可是、可是我——”的亲人们? 顾幼仪确实不如顾倾城聪明,可也没有蠢到家。 自己被抛弃了,成了家族的弃子,她还是能够明白的。 原本以为自己陷入了困境,绝地无援,但这封留书的出现,又重新给了她希望。.. 阿母,还有阿父,他们不会这么狠心! 或许都是长房的逼迫,阿父阿母他们是不得已的。 好个长房,不就是怕二房出个皇后,会压他们一头,他们就、就—— 顾幼仪心绪纷乱,有惶恐,有怨恨,也有幻想。 她死死盯着宇文珩手里的那卷卷轴,焦急的等着答案。 宇文珩却没说话,而是直接将卷轴递给了顾幼仪。 顾幼仪赶忙拿过来,看到字迹后,她就欢喜的喊了一声,“是我阿父的亲笔手书!” 这可是亲爹,顾幼仪自然认得对方的笔迹。 且,小时候,顾幼仪也曾被顾继抱在怀里,被他捉着小手,学习、练字。 从小到大,顾幼仪练字时所用的字帖,就有一些是顾继亲手写的。 因着这些缘故,顾幼仪虽然不太喜欢,可也练了一手不错的飞白。 她对阿父的字迹太熟悉了,只一眼就能认出来。 欢呼了一声,顾幼仪就开始快速的读信—— 信是写给宇文珩的。 在信中,顾继遗憾的表示,他们到底是南朝人,虽然远离南朝,但故土难舍。 “梁园虽好,终非吾乡!” 读到了这句话,顾幼仪第一个反应就是:阿爹居然想家了? 这也太荒谬了呀。 他们来到北朝都快十年了,最初的一两年里那么艰难,也没说“想家”啊。 一家人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还成功融入了北朝的权力中心,结果,阿父他们就、就忽然想到这里不是故园,要回家? 借口! 都是借口! 阿父他们分明就是放弃了北朝,放弃了她,这才—— 意识到这一点,顾幼仪陡然生出了一股戾气。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她眼底开始有了凶狠的光芒。 后头的内容,她反倒不在意了。 什么回归故土,不得不骨肉相离。 还说什么狸奴虽已出嫁,也仍是顾氏女。 将军若是厌了、弃了,切莫伤害,只管写一封放妻书,将她送出将军府,自有顾氏的人把人接走! “咒我呢!阿父分明就是在咒我婚姻不幸。” “我怎么会遭到夫君的厌弃?对他而言,我是珍宝,是贤内助,是运筹帷幄的军师!” “……看不起我!阿父这分明就是看不起我!” 大房不把她当回事儿也就罢了,怎么连亲生的阿父都—— 是了! 亲生的又如何? 该舍弃的时候,不是也利索的舍弃了! “好!非常好!” “父慈、女才孝,阿父待我如此狠心,就别怪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