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老师经常把组里的学生叫到家里去吃饭。 有种把他们当自家小孩的感觉。 “音乐学院的?” 温枕语气里先是惊喜,然后又骤然低沉下来:“我当时高考的时候本来是想报音乐学院的。” 周槐安愣了一下,垂下头去看温枕隐在光影里的面容。 他虽然不知道温枕家里具体的情况,但也不难听出,温枕读金融系并不是出自她的意愿。 他喉结动了动: “过去就过去了,现在你和宣老板学着写歌,以后也能一直做音乐的。” 温枕百无聊赖地甩着手上的纸巾:“以后?以后谁说的准啊,我妈当时也是雄心壮志要和画笔过一辈子的,最后不还是被各种现实情况裹挟着,嫁给了我爸这种掉进钱眼里的人,不得不放弃画画。” 温枕越说,语气里对母亲的惋惜就越重,将纸巾往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放,摇了摇头:“所以以后这个词,太重了,还是别轻易说,指不定人生有多少变数呢!” “不会的。” 周槐安也跟着停下手上的动作,整个人侧过来面对着温枕,眼眸深沉又安静:“只有你以后依旧喜欢,就不会有什么变故。” 温枕心中猛地一顿,方才因为回忆起往事而有些低垂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眼神里的像月光般明亮的俏皮, 如果她没品错的话, 周槐安这是在,给自己,许诺吗?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眼神炽热地盯着周槐安。 而周槐安,却像是做了“坏事”被大人抓了个正着的小孩子一样,飞速地在温枕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胡乱地抽出几张纸巾就在桌面擦拭起来,视线也跟着自己绚丽的手部动作上下左右,像只忙乱的蜜蜂。 但是显然,温枕怎么会放过他如此明显,恨不得把“我在逃避”几个大字写在脸上的动作,朝周槐安的方向靠了靠,脸也跟着贴近: “周槐安。” 女孩的声音跳跃着,一下一下踩在周槐安的心上。 他呼吸一滞,鼻腔里嗅到温枕身上淡淡的鲜花香气,就像是某种毒药,只嗅到的一瞬间,周槐安的身子就软了大半,所有的心绪也不自觉地像温枕的方向偏移。 他好像真的,没有办法克制温枕对自己的吸引, 就像是某种还没有被发现的物理法则,非人力可控。 他握着纸巾的手指屈了一下,缓缓地吸了口气,张开嘴:“我...” “那两位站在不动的,能不能搭把手啊?不会真打算一直在那站着站到吃饭?” 略有些刺耳的声音从二人的身后传来,摆在面前的好事被打断,饶是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住,更何况温枕还算不上什么脾气好的,她眉间猛地拧紧,转头瞥了一下刚刚说话的乔栩。 “看我干嘛!” 乔栩顿了一下,连忙用更加锋利的语言回击温枕的眼神:“我说的不对吗?” 要是放在平常,温枕高低要和她阴阳怪气几句。但今天她实在没有这个闲情雅致,满脑子都是刚刚周槐安那欲言又止只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的样子。 她等着听后半句呢,才不想浪费时间在乔栩身上。 想到这,温枕抬手拉住周槐安的袖子就想把他拽到一边,结果还没用劲,师母就端着一盘清炒时蔬从厨房里走出来,好巧不巧地停在了她和周淮安边上: “乔栩现在也有点做大师姐的样子了,怎么?这位是你们组里新来的小师妹吗?” 乔栩的面子可以不给,但长辈的询问却不好无视,这点道理温枕还是明白的,只好尽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翻白眼的冲动,笑盈盈地看向师母: “老师你好,我是周槐安和宋燃的朋友,打扰您了。” “不打扰,人多热闹,” 师母笑笑,将餐盘放在桌上后就伸手拉住温枕:“快坐吧。” 温枕也不好拒绝,便顺着师母的力道坐在了椅子上,身旁的周槐安也跟着众人依次落座。 温枕也只好暗自压住心中好奇询问的欲望,暂时将重心放在面前的美食上。 照例先是大家说上两句场面话,随即便开始动起筷子来,师母的目光也随之放在了温枕身上。 “我听他们说,你是学金融的?” 其实这种不算熟悉的长辈的提问,温枕本来是没有必要阐述那么多的,但面对着和母亲有着类似气质,又是教授音乐的老师,她不自觉地放松了神经: “是,不过我并不太喜欢这个专业,我喜欢的还是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