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会议室里没人说话,只有周广鹏翻动纸张的声音不时传来。周槐安坐在下首,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
“好,这份报告写出了我想要的东西!”
周广鹏看完最后一页,将文件一合,递给坐在另一边的周牧海,只是眼睛依旧看着周槐安,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许:“明然娱乐的成立本来就仓促,也是为了给一些老家伙找个地方安身,你能看出来这点,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真是不错。”
周牧海在旁边听着,心中不免一动,作为熟悉周广鹏的晚辈,他清楚地知道,周广鹏向来很少这样夸人,现在这么看,周槐安这个儿子是很得周广鹏喜欢的。
其他两人心中泼涛汹涌,而作为被夸奖对象的周槐安,则是一脸沉静地坐在位置上,连唇角都没有动一下,脸上更是难掩的疲惫。
他算是第一次接触生意场上的事情,专业名词、公司策略、甚至人际关系,每一种都是从零开始,为了不让这份报告出什么问题,周槐安几乎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进去,每天是靠着硬挤,才留出一点时间来和温枕说话聊天。
再加上从昨天下午开始,周广鹏突然决定要搞一次不那么简单的人事变动,要把两个背着他吃回扣的高层踢出去,周槐安一眼就看出这件事是周广鹏刻意安排在这种时候来给自己看的,自然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不过浅眠了三个半小时,还是窝在办公室狭窄的沙发上睡的。
虽说以前做实验的时候他也这么熬过,甚至比这还狠,但当时的自己却一点不觉得累,完全不像现在这样,只要精神稍微松懈一下就能睡过去。
“我看周槐安这份报告,和那些专门找来做公司发展分析的专家做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周广鹏听着周牧海话语里明显的奉承之意,也没否认,只是满足地笑笑,看向周槐安:“行了,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休息,等下个月...”
“那温枕的事呢?”
周槐安抬起眼,语气略为生硬地打断了周广鹏的话,目光也直白:“你上次说过,会处理温枕的事。”
周广鹏巍然不动地坐在老板椅上,笑笑:“这个你放心,我还是那句话,温枕是你选中的人,我也说过会支持你们在一起,既然都这样了,我怎么会给她找罪受呢?”
周牧海坐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由感慨。他自认跟在周广鹏身边的日子学到不少,但现在一看才觉得自己不过皮毛,只是他心中也有担忧——周广鹏现在说的这么好听,但等事情都曝出来,周槐安这边该怎么收场?还是说,周广鹏还有后手?
他正这么想着,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恰好周槐安得了周广鹏的保证,已然站起身准备走出去,周牧海便将手机掏出来,飞快地扫过屏幕,只一眼,他的瞳孔便瞬间凝滞了一下,然后立刻抬起眼,和旁边的周广鹏对视。
周槐安早已困得不行,自然是错过了二人的眼神交锋,边从包里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打开边走出会议室到电梯边上,开高层会议的时候手机被强令关机,虽说没有什么一定要回的消息,而且他和温枕一般也是在晚上才通话,但也没有一直让手机关着的道理。
电梯里的信号并不算好,在不算漫长的开机画面之后,用了一段时间,各类标志才一个个出现在屏幕顶端的通知栏上,周槐安瞄了一眼,刚准备熄灭屏幕,原本安静的手机就像是突然发作的癫痫病人,在他的掌心里疯狂的震动起来,电话、短信、微信、甚至□□、微博都开始疯狂地往外冒着未读标识!
这些所有消息几乎都来自同一个人,宋燃。
周槐安眉间一簇,手指几乎是有些颤抖地将最近的一条短信点开。
电梯下降到一层,门刚打开一条可供人侧身通过的缝,周槐安就飞快地钻了出来,飞快地朝外跑去——
即使他还没想好怎么和温枕解释,他也得立刻到温枕身边去。
周槐安觉得他赶到医院的速度很快,又或者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在路途中到底花费了多少时间,他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和温枕开这个口,但一直等坐上前往病房的电梯都没个结论,然而很快,他关于这部分的担心就被另一种不可控制的担忧取代。
因为电梯门一开,他看到的,是六个站在护士站两侧,很明显在执行某种执勤任务的安保人员,其中一个见周槐安面色有异,连忙上前:“您好,如果是来探望患者的,先登机,然后由我们联系到病房,对方同意才能让您进去,不好意思啊。”
周槐安愣了一下:“啊?”
说话的保安队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麻烦理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下午出了事之后院方临时调整的,您说下来探望谁吧。”
周槐安还是不明白,嘴唇动了几下,又觉得和这个保安队长肯定是聊不出来什么,只得将心中这有一个疑惑压下:“舒念女士,住A03病房。”
保安脸色僵了一下:“舒念女士?A03的女士?”
周槐安自然是没有错过对方脸上表情的变化,心中陡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忙不迭地点点头:“对,舒念女士,你可以给她打电话,我姓周,周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