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在部落里安排好了事,目光下意识在寻找萧瑟身影,却怎么也没找到。
他平日里只要找阿瑟,就会找到她,可现在怎么也找不到阿瑟。
夜风没看到阿瑟,心情有点不好,就去寻找阿瑟。
可怎么也没找到,心中那个不好的感觉再次延伸。
一个族人见族长来来回回的走,知晓他在找什么,说道:“阿瑟跟着阿句从那里走了。”
夜风顺着族人的手指方向望去,心突然一紧,迅速奔过去。
不好的感觉迅速蔓延,他的阿瑟那么乖巧,那么聪明,那么敏感。
夜风奔过去,他看到萧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静静站立的阿瑟,背影给他一种孤寂感,好似所有人都遗弃了她,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那里。
夜风不喜欢这样,他不要阿瑟孤独,他脚下步子放大,朝萧瑟奔去。
阿句在阿瑟前方,坐在地上,正在擦拭石头。
那堆的石头是阿讲和阿头的。
阿讲和阿头被烧掉后,把两人的骨灰收集起来,再埋在这里。
夜风快跑到萧瑟身旁:“阿瑟!”
声音轻轻的,带着害怕的颤音。
他的心如针一般,扎的密密麻麻的疼。
阿瑟知道了吧?
萧瑟慢慢转头,眼里含了泪,嘴唇在颤抖。
看到阿瑟的眼神,夜风的心也跟着疼,眼睛酸涩不已。
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
“阿瑟!”夜风愧疚而又无助。
他以前说不再让阿瑟流泪,可他的阿瑟又流泪了。
萧瑟缓缓转身,脑袋撞在夜风身上:“阿讲代替我祭天了。”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阿瑟猜到了。
僵着身子的夜风,垂在身旁的双手,没有力气抬起。
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阿瑟。
阿瑟那么聪明,哪怕族人们不和她说真话,她也能慢慢猜到。
只是,她太聪明了,这么快就猜到了,而他还没做好心里准备。
“阿讲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萧瑟眼泪滚滚而下,“可我不记得她。”
一个替自己去死的人,自己却不记得对方。
这是何等的残忍,何等的无情!
夜风的手终于抬起来,搂住萧瑟单薄削瘦的身体:“阿讲不想你记得她。”
记得阿讲,那是一种痛苦,是一种折磨,是一种绝望。
不记得,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阿讲希望你活着!”如果阿讲不想让阿瑟活下去,她就不必从那么高的城墙上跳下去。
那天,夜风但凡能看出个一二来,他也不会让阿讲跳下去,他会拦着她,会抓着她。
阿讲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在花岁祭祀说让她跳下去时,她才答应跳下去。
花岁祭祀和阿讲都明白,夜风会拦。
虽然最后时刻,夜风在阿瑟和阿讲中,会选择阿瑟,但夜风绝对不会这样看着阿讲跳城墙。
时间上来不及,花岁祭祀只能这样逼迫阿讲,还不让夜风和阿瑟知晓。
萧瑟无声哭泣,眼泪哗哗而掉。
整个部落最没权力哭泣的就是萧瑟,因为阿讲的事是为了她。
夜风红了眼,一个是伴侣,一个是妹妹,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可他必须坚强。
凉爽的风吹来,吹在身上凉爽,却浇不透两人炙热而愧疚的心。
夜风也不说话,就这样陪着她,站在坟堆前,静静的看着阿句擦试石头。
阿句把石头全部擦完,才抬头看向夜风:“大舅舅!”
他脸上带着笑,他很高兴。
阿句开心就是阿讲想要看到的,阿句真的是一个极懂事的娃崽。
夜风朝他伸手,阿句欢快的跑过去,抱住夜风大腿。
阿句仰头笑望夜风:“大舅舅,你是来接我们的吗?”
“嗯。”夜风应声,萧瑟退后一步。
这个小小的动作,带着卑微和害怕。
夜风心疼抓住萧瑟的手,不让她后退,不让她孤独。
温暖大掌,抚平萧瑟孤独的心,她咬着唇,无助的看向夜风。
夜风看懂了那个卑微无助的乞求,阿瑟很害怕。
他握紧阿瑟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无声她安慰,给她安全感。
被温暖包围的萧瑟,低头间掉落一颗眼泪。
那是一颗温暖的眼泪。
眼泪滴落在夜风的草鞋上,夜风看到了,他的心如被火烧了一般颤抖,拉过阿瑟,在她头顶狠狠的亲了一下。
傻瓜!
萧瑟另一只手伸来,一起抓住夜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