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赵光美为什么要在开发区留出大量的位置给普通的地主百姓呢?他明明是可以让商行来赚这个钱的。” 夜里,萧绰并不避嫌的直接就在韩德让的房间,一边加班完成赵光美给他布置的公文写作任务,一边又忍不住去询问韩德让的意见。 韩德让则是微微有些不快,皱眉思索了一番后道:“应该是精力有限,不想什么都弄吧,其实商行这东西,倒也并不完全是新生的事物,早在西汉的时候,就有盐铁专营之策,赵光美现在所做之事,与桑弘羊本质上倒也并没太大的区别之处,只是在执行之时要更为高明许多罢了。” 萧绰闻言,一脸崇拜似的看着韩德让道:“你懂得可真多,你们汉人的历史确实是瑰宝,有什么事,翻翻史书就能想明白大半,不过宋朝的文人大多都是蠢物,明明史书上什么都有,看到的却全都是废话,捧着一本春秋当宝贝,老实说,我就没看出那书有什么过人之处,相比之下,韩郎你比他们可强得太多了。” 韩德让闻言,不禁也是洋洋得意,此时的他其实跟赵光义的岁数也差不多,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年少最轻狂的时候,他也确实是有才华,自然远谈不上老辣,被萧绰几句话一捧,便有些飘飘然了。 道:“其实,自从赵光美搞这个商行以后,我就很关注这个商行,也很认真的重新研读了盐铁论,和一些西汉时的国策,诏书之流,老实说,昔日之西汉,与今日之宋国,确实还是颇有相似之处的。” 萧绰闻言立刻反应过来道:“这么说,大辽便是匈奴了?” “不,我大辽之强盛,岂是昔日区区匈奴蛮夷之流可以比拟呢?不过在我看来,桑弘羊也好,赵光美也好,他们的策略其实归根到底就一句话,贫其民而富其国,如此而已。” “贫其民而富其国?” “不错,我以为,西汉虽然是自汉武帝开始,便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是实际上汉武帝所做之策分明都是法家之术,昔日匈奴强横,汉武帝不得不吸纳民间财富以做国用,所以,汉武前线打仗之时,其民间,后方,也不断传出了请杀桑弘羊的请愿之声,你看,这跟此时的大宋是不是很像?” “啊~,原来是这样,赵光美,就是宋国的桑弘羊?确实,今日宋国之处境,是远远不如汉朝的,匈奴虽然强盛,却都是没开化的蛮夷,远不能跟我大辽相比较,何况南边还有后蜀南唐南汉吴越和好几個节度使,更不必提,西边的吐蕃回鹘归义军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赵光美搞这个开发区,其实就是为了把老百姓的钱骗到国家来打仗,就是在聚拢民财?” 韩德让道:“这我就不好说了,总之我就是觉得吧,赵光美跟桑弘羊挺像的,他们都是聪明人,至少比那些历代王朝中,一味只知加税的大臣要强得多,都选择了官办作坊的策略,只不过桑弘羊是盐铁专营,将山林胡海尽数收为国有,干脆不让百姓去做了,而赵光美更高明一些,只做大的,把小的那些东西留出来,给百姓留了一口汤喝。” “然而不管手段再怎么花哨,其本质都是相同的,就是在掠夺民财而已,日前淮南地区不是也出了万人上书了么?伱猜,要是赵光美不是宋帝的亲弟弟的话,他们会不会也说请杀赵光美?” “所以我说,赵光美之所以留下这些什么配套啊之类的,就是为了软硬兼施,逼迫开封周围的良善之家放弃土地,或是将土地便宜的卖给商行,以此来掠夺民财,然后让着这些良善百姓用他们自己的钱,去给宋军生产军械,装备,他说民用,怎么可能呢?宋国不可能放弃燕云,宋辽之间,也必有一战,这装备就是用来对付咱们大辽的。” 说着,又叹息一声道:“对于咱们大辽来说,也是一样,法家学说,虽然残民,但确实是能够富国强兵,汉武若非是重用桑弘羊,也未必就能有那霍去病的封狼居胥,我大辽有此强临,要想收复关南三洲,自然也只能陪着他行此法家之道了。” “原来如此,原来赵光美在大宋搞的这些,就是法家之术啊。” “开封的读书人都这么说。” “哦~,韩郎你可真棒。” 说着,萧绰搂住了他的脖子,木啊的亲了一大口,这才又重新奋笔疾书,写完赵光美要的折子和章程,又跟韩德让温存了一会儿,搂搂抱抱亲亲了半天,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而天色却是已经彻底的黑了。 不过宋朝毕竟没有宵禁,街上居然还依然维持着有限的热闹,萧绰索性寻到了小吃街,买了许多乱七八糟,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吃了,过了过嘴瘾。 因为辽继唐制,大辽那边无论是政治结构,经济模式,还是社会风俗,几乎都是照着唐朝的模式一模一样的抄,以至于对宋国这边,居然还有夜生活这种东西本能的就感到好奇和新鲜。 他能感觉到,相比于辽国的南北两京,宋国的开封,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