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宁卫,将战线向东北逆推,程世杰还真有可能成为李成梁第二。
在万历朝,大明有两大名将,东南有戚继光,东北有李成梁,李成梁的威名,远盛戚继光。
此时的徐光启倒是坦诚:“臣不敢奉诏,请陛下容老臣乞骸!”
崇祯皇帝盯着徐光启道:“朕不准!”
“可是老臣……”
“朕以中旨明发天下,若是内阁阻拦,朕就退位让贤!”
崇祯皇帝的耐心已经被众臣耗尽,他想掀桌子了。
消息很快就传开,整个朝堂一片震惊。崇祯皇帝这个勤奋的少年天子,破天慌第一次罢朝会。
现在众臣都看清了崇祯皇帝的意思,他这是硬刚上了。
如果众臣不同意他对程世杰的封赏,这事就不会结束。
……
徐光启第一时间就给孙元化去了信,在信中徐光启告诉孙元化,皇帝之意,众臣已经没有办法阻拦了,程世杰崛起之势已经无法避免。
面对这个情况,但是却让孙元化不得不硬头头皮,乘船渡海,直接来到金州城,再次与程世杰开诚布公。
孙元化坐在宁海军总兵府的大堂上,望着一脸倦容的程世杰道:“北屏!”
程世杰微微一愣,直到此时他才想起,北屏就是自己的字,是孙元化给他取的!
“请抚台大人示下!”
“你可知本宪为何默许你夺了本宪的权吗?”
程世杰一时间没有想明白孙元化为什么会渡海前来,更加没有想明白孙元化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
程世杰谨慎地答道:“下官也是被逼无奈,抚台大人当初安排下官做了宁海军的守备,下官并没有夺登州自立的心思。莱阳张氏若不想要下官的性命,下官的部曲也不会发动兵变。那场事变,虽然下官事先并不知情,但事情毕竟是因下官而起,下官也不讳言,若不是下官时被扣押在张氏别院。操控那场兵变的便是下官自己了……”
“事情究竟因何而起,并不重要。”
孙元化摇摇头道:“当本宪得到消息地时候,你已经掌控了登州城的军政,有军队支持。本宪已经无能为力。不过尽管如此,那却并非本宪认可你的原因。”
程世杰孙元化说得没错,刚刚开始他以为孙元化不会破罐子破摔,可是,孙元化不是没有跟脚的人,而宁海军的兵变规模并不大,也没有像孔有德一样大杀四方,就算公布出去,孙元化也可以让程世杰进退两难。
可问题是,孙元化并没有这么做。
孙元化接着笑道:“你能打仗,而且一门心思用在宁海军身上,有为朝廷消弭辽东兵祸的志向。这只是本宪嘉许你的原因之一。”
“之一?”
程世杰此时也是满头雾水。
孙元化道:“本宪之所以允你为请功,倒还不完全是为了你地赫赫武功,而是因为你放了莱阳张氏满门一马,并没有斩尽杀绝……”
程世杰将莱阳张氏六百余口,抓到了辽南,没有杀掉,而是让用劳动改造的方式改造他们,这并不是他仁慈,而是他非常清楚,让一个富豪去死,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死亡有的时候,对很多人都是一种解脱。
可问题是,莱阳张氏并不是普通人,他们则是大明最富的一个群体,因为生得好,自小锦衣玉食,享受荣华富贵。
让一个富豪最难受的是,其实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们从资产过亿,变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可现在,莱阳张氏的六百余人,成年男子全部在金州的骆马山煤矿从事挖煤的工作,妇女则在八里湾纺织厂从事纺织工作,不干活不得食。
“军队动不动便哗变,这些都不算甚么。最令人难以忍受地并不是这些,而是漩涡中的人都将权谋手段当做了立身的根本,将人与人之间情意和上古圣人们言传身教的仁恕之道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仿佛除了杀人,便没有其他的解决问题的法子了,世间万物,只剩下杀戮,只剩下以暴易暴……”
孙元化突然望着程世杰道:“北屏,你知道,本宪为什么喜欢你吗?”
程世杰摇摇头:“下官愚钝!”
孙元化严肃的道:“莱阳张氏想要杀你,想要你的性命,你掌了权。却没有反过头来将张家杀个鸡犬不留,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想地,不过本宪依然很欣慰。因为你是个很清醒很冷静的人。并不是一个嗜杀无度的匹夫。”
说到这里。程世杰已然全然听得明白了,虽然作为一个来自文明世纪的穿越者。他对古代思想地局限性有很清楚的认识,但是这一刻,他却以一种仰望的姿态目视着眼前的这个巡抚。
事实上,莱阳张氏很多人应该杀,凌迟也不为过,特别是张怀仁,哪怕他该死,可是程世杰直到现在都没有让他轻松地死去,而是每天打,变着花样打,就是让他受尽折磨。
杀人者,人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