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助留下等宋就文一行,安排顾迎清和德信项目组的人离开。
下山途中,眼见阴云压空,天越来越黑,紧张的气氛无声地传递开来,大家都默默地加快了脚程。
为了避免掉队走散迷路,队伍隔着几个人便会有两个当地向导。
杂乱不安的鸟鸣声穿透森林,预示着大雨将至。
步道台阶时缓时陡,上来时最多就是累一点,下去时,经过又窄又陡的台阶,害怕失足,有的人脚程便被耽搁了。
于符走在顾迎清身前几步,却慢得很,与前面的队伍逐渐拉开了距离。
在下一梯陡阶时,于符被横生的枝丫戳到,眼镜一歪,脚下也踩滑,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顾迎清惊呼,赶紧去扶他。
已经走远的人听见动静,转身问:“你们没事吧?”
于符忍痛抬高音量回应对方:“没事,你们先走,我们就跟上了。”
顾迎清瞧他那一下摔得不轻,严重了骨裂也是有可能的。
于符撑着台阶,每次想要站起来,都痛得咬牙切齿,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站起来。
此时前方的人已经完全不见人影。
顾迎清走在最后的几人队伍里。
两人是当地向导,两个是路桥中层带来的人,一个是员工向导一个下属,都是男人。
于符被一位路桥中层带来的下属扶着,慢慢往下走。
中途发现一处平底,几人歇脚时,员工向导提议:“我们落后太多,我记得前面有个岔路口,可以抄近道下山,我们说不定可以赶在雨下下来之前下去。”
当地向导分别走到顾迎清左右。
两个男人,一个穿着朴素的灰色卫衣,一个穿着深色旧布衬衫。
她左边那个卫衣男人语气低沉坚定:“不用了,就走步道,就算下雨,这条路也不会泥泞,抄近道万一迷路,又下雨,路滑更难走。”
“什么叫万一迷路?我是向导我会找不到路?”那员工向导语气极冲,很急。
卫衣向导不容拒绝道:“我也是向导,听我的。”
此处的平地是一处平整的泥地,不似设施完备的景区,有歇脚凳之类的,只有几颗树干,勉强能靠着歇气。
而平地之下,是九十度陡坡,坡下全是泥石和丛生的杂草,再往下是一条极深的沟壑。.
员工向导忽然起疑:“你是当地向导?”
卫衣向导抬眼看对方:“是。”
员工向导眯起眼来,目光锐利,“你的声音听着没口音。”
“你看着也不像在山里工作的建筑员工。”衬衫向导敏锐道。
顾迎清被这几人的对话勾起警惕。
都是向导,怎么因为一条路产生分歧,而开始怀疑对方的身份?
被两人的对话引导,她看向这四人,普通的员工和向导,又怎会如此沉着犀利的神情?
顾迎清不着痕迹地离衬衫向导远了些。
于符见这几人生了口角,自己一瘸一拐地离他们远了点,靠在离顾迎清两米远之外一颗树旁,朝顾迎清招手。
顾迎清走过去,低声问:“怎么回事?”
她说着话,见那衬衫男人目光如炬落在身上,心里害怕,这人身材高大,符合当地少数民族青年的特征,但双目如鹰,神情坚毅,有种难以言明气场。
顾迎清开始怀疑自己又掉入什么局里,这四人对峙,两两为伍,显然不是同一阵营。
她看着这衬衫向导,眼珠子一动,已经在想要不要抛下于符自己跑了算了。
忽然,一道阴狠的声音如蛇般冷冷缠上她的脖子:“对不起了。”
话音落下,顾迎清意识到什么,一股力道已经猛地注入她的背部,用力将她往平地旁的陡坡下推去——
顾迎清失去平衡,直接被人推倒在平台与陡坡衔接的边缘,半个身子都探出平地之外,重量全压在上半身,一个翻滚人便要坡下坠去!
那旧布衬衫男脸色一厉,突然大步向她冲过来,电光火石间,在陡地边缘匍匐贴地,一把拽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用力勾住陡坡边缘的树干。
顾迎清悬在半空,脑袋早已一片空白,心跳疯狂加速,脚胡乱蹬着想要踩到实处,血液倒流的感觉让她更加头重脚轻。
上面平台居然传来了肉搏声!
衬衫向导为了不让两人都掉下去,只有一只手能抓住顾迎清,他冷静指挥:“顾小姐,一只手抓着我,一只手抓左边这条藤蔓,我用力的时候,你也用力,跟着我的力道,踩着山壁往上走,一二三!”
顾迎清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手上,一边抓住藤蔓,一只脚踩到坡上,随他指令猛地用力往上蹬。
在进行到一半时,于符突然从衬衫向导身后出现——
顾迎清大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