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是留守儿童,从没有人对她好过。
初中的时候一个人从农村来县城上学,无亲无故在学校旁边租了一间屋子住。
不知道怎得,放学被一群小混混堵上了。
巷子又窄又长,没人能帮的上忙。
她双腿发抖,惊恐无助到了极点,却一声不吭木讷的在原地站着。
直到一个戴着厚卫衣帽子的身影挤进来,一拳把领头的干翻在地,拉着她跑了出去。
那人拉着她走了好久,从复兴路走到了国泰路,一直到天黑才把她送回住处。
那人没和她说一句话。
很久以后,她高中毕业。
考上了一所本地的大学,为了补贴生活费,没课的时候就在一家品牌店做导购。
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又遇见了那人。
那人叫隋末,是店里的正式员工。
他比叶淮宁大几岁,大专肄业对什么都没兴趣。
第一次踏进那家店时,他穿着一件克莱因蓝的工作服,正在前台清点货单。
和很多年之前的冷漠不一样,他变得成熟圆滑,还有点她不适应的市侩。
他一眼就认出了她,但没有立刻相认。
看到手足无措的她,连忙招呼着她来前台。
他笑得温暖,顺手把前台的迎客糖递给她:“你还是学生吧,别害怕,以后我罩着你。”
叶淮宁第一天没什么活儿干,和老员工插不上什么话,杵在墙上发呆。
他点了杯奶茶递到她手里:“快去更衣室喝掉,别让主管看见啊。”
他教叶淮宁怎么对付嚣张的客人,怎么对付老板没来由的羞辱。
发了工资就带她出去玩。
有一次她发烧旷工,在宿舍闷着出不去。
他找到了她的室友,给她送了亲手炖的排骨荷叶粥来。
叶淮宁论文答辩结束的那天,他拖着她的手在仲夏时节的校园里一圈一圈的走。
毕业时节,校园里满是穿着短裙的漂亮女孩和伤感的告别青春的躁动气息。
看着漫不经心快步走在前的他,叶淮宁嗔怪道:“走慢点,我都跟不上了。”
“那我等你好不好?”他放慢了脚步,转过身,用低沉的嗓音说。
“等我什么?”
“等你跟我结婚,生一堆孩子。”
“最好生一堆儿子,我和儿子们一起保护你。”
“那生女儿呢?”
隋末摇了摇头,夜晚树影和路灯昏黄的光都落在他脸上。
他的表情阴晴不定,想法更是捉摸不透。
“不好,女生在这个世界上太不容易了,我不想让女儿受苦,我只想要后半生一直和你在一起。”
他把叶淮宁护在怀里,低声说:“亲爱的,我们结婚吧,我想给你幸福。”
什么是幸福?
幸福就一阵阵宫缩,一堆堆沾着油污的碗筷,公婆的管教和失联的丈夫。
幸福就是这些鸡毛蒜皮,可有可无的琐事。
幸福像一座怎么也翻越不了的无望大山。
幸福是隋末留给她一个人的礼物。
“妈,妈,我口干,给我喝点水好吗?”她挣扎着唤坐在床对面的婆婆。
婆婆放下手机,大喇喇的喊道:“什么?你要干什么?”
叶淮宁没有力气:“水。”
“要什么你就说,别在背后捣鼓我们,我们老年人脸皮薄,经不起别人挑唆。”
婆婆端着滚烫的开水,送到了她嘴边,热水立刻把嘴唇烫了个火泡。
“你生个孩子事儿还真不少,别乱动了,等生吧,行吗?爸爸妈妈也不容易,别瞎折腾我们了。”
她微微的闭了闭眼睛,笑自己荒唐。
最后折腾不动了,由着神经萎缩,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了。
昏沉中,乐乐放了学,晃着小辫子背着小水壶,满屋乱转大声喊妈妈。
她恍恍惚惚,腊黄的脸变得像张透明的白纸,用了全身力气才勉强睁开千钧重的眼皮。
先是天花板,再是不断晃悠的陌生人。
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乐乐背着小书包,在面前叫妈妈。
乐乐的小手摸着叶淮宁的眉毛:“妈妈你看,眉毛都皱了,不好看了。”
叶淮宁挣扎着抬起被子下冰冷的手,拖到乐乐面前,却摸不到乐乐的小脸蛋。
全然虚脱般:“妈妈不好看了,乐乐还爱妈妈吗?”
“妈妈我开玩笑的,乐乐爱妈妈,乐乐让妈妈做剖腹产。”
魏山意在乐乐身后,把满满两大包东西打开。
分门别类的放进衣柜里,都是产妇和婴儿要用的。
叶淮宁嘴唇发白,裂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