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福气。”
秋禾用眼神挨个儿打量“夸奖”她的人。
接着,一脸无辜的看向姑父:“咱们家人记性都好,我高中的事儿还记得一清二楚呢,记得有天晚自习放学,我去公园书店买书,看到您和一个阿姨在树下……。”
话还没说完,姑妈举着果汁差点怼到了秋禾的面前,一边背过脸让姑父坐下:“禾儿现在有出息,你光翻老黄历干嘛。”
姑妈忍气吞声半辈子,才拿到了贤妻良母这个奖杯,确实觉得了不起。
可贤妻良母在秋禾这里是莫大的羞辱。
谁天生就是给人洗衣做饭的?
看到一根接着一根沉默不语抽着烟的姑父,秋禾的脸上依旧挂着友善笑容,慢悠悠的坐下来。
不远处坐着的姑父家的亲戚面子已经挂不住了,她没搭理,只是开始刷不礼貌的小手机。
郑涵刚好下班,问她回家以后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闹心。”
她抬头扫了眼烟雾缭绕中的姑父,短短五分钟,他的尴尬已经烟消酒散。
他像鸭子一样夸张的咧着嘴笑着,举着烟在一群光可鉴人的脑袋们的簇拥下,大力描绘起着未来的国际经济局势。
也许聊未来经济太多飘渺,诸子百家又不太接地气。
他又做了点补充,绘声绘色得说起在细阳房地产大亨饭局上目睹的糗事。
秋禾嗤笑一声,继续哒哒哒敲击键盘。
姑妈突然看向玻璃门外,高声招呼谁进来。
秋禾也跟着抬头看去,正好撞见了表姐炽烈目光。
姗姗来迟的表姐在店外站了一会,接着跟在停完车的姐夫身后快步走进店里来。
她先是悄悄绕在秋禾身后,一把揽过她的脖子,冲着她露出了罕见的友善笑容。
秋禾叫了句:“姐姐好。”
表姐没有应答,仰着下巴走到圆桌靠墙的那一面。
坐下后,边烫碗边旁敲侧击。
她刻意抬高嗓门向姑妈打听:“小妹,她考研要考哪个学校?”
众人听到秋禾这个年纪要考研,自然又是一番惊讶,姑父不知哪里忌讳,没参与这轮八卦,转而低头夹菜。
能迅速引起骚动,表姐很得意。
她从包包里拿出一片湿巾,揩去口红,夹起一块牛肉粒送进口里。
表姐的亲妈,也是秋禾的姑妈。
姑妈坐在旁边,用力的挤挤眼睛,努努嘴,拿筷子点点秋禾的方向。
表姐并不理会,无视姑妈和秋禾的眼神:“那她准备的怎么样了?”
哪怕秋禾就和表姐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饭局上,秋禾和她手机里的好友一起,在圆桌旁陷入局促的沼泽里。
看上去,她的确是个不配被直接提问的人。
从大城市莫名返乡,穿着朴素,无名也无钱,一个活脱脱的失败者。
“准备的不好,回家啃老。”
秋禾唱rap般调侃自己,然而并没有把表姐逗笑。
表哥又让服务员上了两大盘烤生蚝,众人热情的为对方互相夹菜。
表姐举着杯子喝果汁,忽然计上心来,恍然大悟。
转而看向秋禾:“你那个初中同学,以前住我家院子里的那个,叫王子的,要结婚啦!”
这如同宣誓般果断的发言,在亲戚中炸开水花,分成两拨。
一拨看向表姐,一拨看向秋禾,求证王子是谁?
表姐攥着筷子,两只眼球迅速地翻向右上方又翻回来。
看着姑妈,想了一会儿:“就那个长得瘦瘦高高,脸上有痘印的小男生呀,不记得啦?”
姑妈配合着表演了一段若有所思,点点头。
“他上大学的时候,他妈换了新房子,从咱们院儿里搬走的。”
接着啧啧嘴:“秋禾,你就是没把握住机会,人家大学一毕业就考进去了,以后啧啧啧。”
打蛇打七寸,表姐最知道怎么恶心秋禾。
一个星期前,王子就在微信上挨个儿给老同学发结婚请柬。
因为在板面店偶遇了秋禾,便也托着叶淮宁给她送了一封,特地嘱咐要带上她的另一半。
细阳是个小县城,排除掉那些搬去外地的同学。
剩下来的,在上大学前,总会因为不停的毕业升学,频繁地分别再相见。
从小学到高中,王子一直和秋禾是同学。
这种常年累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相处,即便很久不联系,也无法把对方完完全全从脑海中抹去。
更何况是王子!
王子是单亲家庭,他妈妈和穆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
她儿子的所有荣耀都被穆女士嚼碎了,每日多次的吐给秋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