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自己要穿什么是个难题。
现在没有HR检查工装,她决定放松一把,站在窗边打量楼下的人怎么穿。
这几年,细阳变化的有点大。
除了家属院这一块没动,其他的地方都拆得拆,建得建,什么都不认识了。
不过就算没有开发,她对细阳也不熟悉。
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除了镜湖西路和人民路这两条十字交叉的马路外,她没去过多少别的地方,活像个外地人。
从小到大,全家给她下了死命令:行动路径只有家和学校,剩下的所有地方都是龙潭虎穴。
她的朋友很少,在自己都看自己不顺眼的岁月里,她不爱和人推心置腹。
初中时,她曾经邀请一个同学来家里玩,那个同学和她一样,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已经长到了175cm。
她留着天生自然卷的瀑布长发,一进门就笑着和穆妈打招呼
穆妈没有友善地回应她,见她第一眼就恨透了她。
不分青红皂白地给她打上女流氓的标签。
她自然而然失去了她这个好朋友。
也收到了穆妈的警告,从今以后不准把任何同学带到家里来穆妈。
她也不再喜欢和别人结交过深的交情。
现在镜子里的她,也有着自然卷的长发。
童年苹果一样圆圆的婴儿肥已经褪去。
站在25岁的时间节点上,眼睛里有消散不掉的疲倦,疑问和颓丧。
不过庆幸的是她还有勇气。
她下意识的要拿起爽肤水护肤。
再按照工作的那一套流程,化妆,挑衣服,挑鞋子,最后出门赶公交。
可当爽肤水的瓶子掂在手上时,她才突然惊觉自己已经不再需要这些了。
前两年没日没夜的工作,没什么乱穿衣的自由。
现在她完全解放了。
她想抛弃掉繁琐束缚,恢复自己邋里邋遢不着调的穿搭风格。
她打开衣柜,衣柜里堆叠着全家满满当当的旧衣服。
穆妈一直不舍得丢,说是留着以后退休了做手工用。
她从衣服堆里一眼就瞄准了那件曾经挚爱的布丁狗卡通肥T。
又从另一个矮柜里费力拖出了一条拼布阔腿牛仔裤。
踩上一双溯溪鞋。
最后加上一个巨大的拼布斜挎牛仔包。
齐活儿。
可临出门前,她并没从穿衣镜中看到那个曾经单纯勇敢的自己。
无厘头的穿着让她看起来像个傻子。
秋禾叹了口气,又回到了房间,脱下花里胡哨的衣服。
拿出浅蓝色细条纹的衬衫和黑色的西服裤,再加一双和裤子同色系的乐福鞋与之搭配。
前后在镜子前转了好几遍,还是通勤装自在。
她背着托特包出门了,先去吃饭,再去学习。
第一天嘛,不用那么严格。
“一碗油茶,三块钱的葱油饼,打一份泡菜。”
油茶是细阳的特色,鸡汤打底勾芡,煮满满一碗的花生,千张,粉丝和嫩滑的面筋。
焦脆的葱油饼切成小块,浸在油茶里,两三秒后夹起。
入口后,外层是裹了鸡汤的咸鲜酥软,里层是葱油的香脆可口。
再加上一个腌的酸甜可口的黄瓜泡菜,天灵盖都爽翻了。
小时候,爷爷天天带她来早餐店吃这老三样。
她那时喜欢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发着呆机械式得吞咽。
现在的她不会盯着街上的人群,街上的人群转而化作了手机里的讯息。
“一共十块钱是吗?”
她坐在里间,听到有人在身后说话。
低沉的嗓音很奇特,像沐浴着月光的沙滩,绵密又慵懒。
循着声源,余光瞥到了一个男生的衣角。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背宽,身形修长。
背影有那么一点儿熟悉。
她回过头,突然想起自己那夭折多日的健身计划,满怀愧疚之心得低下头一边看手机,一边风卷残云。
此时他早已经结束付款,拎着打包好的早餐从店门口消失了。
不久后,她发给叶淮宁的微信消息终于有了回复。
双鱼座的叶淮宁总是怀抱着无限的情感无处释放。
“秋禾,你回来了?”
“打住淮宁,别泛滥,别煽情,先正视我的问题。”
“那,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考研。”
淮宁喜欢发语音,声音娇软,说出来的话却直接狠厉。
她在大学毕业那年结婚生子,之后一直在细阳生活。
“嗯?”
秋禾冷